马车从后门进燕王府入,甬道入角门,在车马房换了衣服,胡婆子引着程少牧进嘉乐堂。
胡婆子换回平常衣服,程少牧却是下人打扮。进到正房,程王妃早就等着,胡婆子带着屋里下人退开,又亲自守在门口。
“姑姑……”程少牧跪了下去。
程王妃看着完好无缺的程少牧,也是百感交集,上前把他扶了起来,道;“我的儿啊,快起来。”
“让姑姑担忧了。”程少牧说着。
程王妃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担几天心算什么呢。”
姑侄俩坐下,程王妃细问了程少牧这一路的辛酸,程少牧倒是没有隐瞒,却有几分的含糊。
上京很顺畅,平原侯府家变后,从京城回青阳,这一路确实辛苦。几次遇到杀手拦路,每每逃命都是九死一生,但奇怪的是,有两回,对方明明有机会取他性命,却放过他了。
他怀疑对方并不是真心想取他性命,但是一路凶险又是真的,也许真是他运气好。
“家里的事,你也知道了吧。”程王妃叹气说着,“是我没用,是我保不住程家……”
“与姑姑无关,切勿自责。”程少牧说着,“我己全部知晓,皇上派了钦差。”
程王妃道:“钦差之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你可听说什么?”
“姑姑想说什么?”程少牧直接问。
平原侯府的事情,他虽然在外头,过程却己经全部得知。钦差之事,他也觉得奇怪,但是程王妃人在青阳,见过的钦差的人,却来问他这个在外头的人,这就问的奇怪了。
“我记得你母亲娘家姓沈,乃是京城沈家的千金。”程王妃说着。
程少牧马上道:“姑姑难道疑心沈越?怎么可能。他现在乃是一介商贾,有没有这个能力不说,我的母亲乃是他的亲姑姑,他本人也需要平原侯府的支持。”
虽然当时沈越进府时,与程太太可谓是不欢而散。这些年来,程太太对沈秀也没有好脸色,但血缘关系在这里。再者从利益角度说,与平原侯府打好关系,对沈越的生意才更有利。
“只怕你这位表兄志向太大。”程王妃欲言双止,却是话音一转,道:“不过你说的也是,你们总是表兄弟,血缘胜于一切。现在你既回青阳,那就多联络。”
程少牧道:“我本就打算与沈兄联络。”
“如此甚好。”程王妃说着,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便道:“元娘一直挂念你,你也去看看她吧。”
“嗯。”程少牧应着站起身来,他也正有此意。
程元娘虽然行事糊涂,但总是自己的亲妹妹,生死一回,确实该见见。
“元娘在燕王府,你就放心吧,我没什么娘家人了,定然会护她平安。”程王妃说着。
程少牧对这话并不是很相信,但是正如程王妃所说,她身边确实没什么人了,在程元娘还有利用价值时,确实会好好待她。道:“还有一事,我想问姑姑。”
“你说。”程王妃说着。
程少牧道:“我庶出的弟弟的少辛,不知流落何方。”
“你说少辛啊,应该和她生母在一起。”程王妃说着,“李姨娘倒是带着找过元娘,元娘没有收留,现在应该在李家。”
李姨娘倒是找来了,但程元娘没管,她也没心情管。
平原侯府这棵大树都倒了,靠着大树生活的,也都要各奔前程了。
“我知道了。”程少牧不咸不炎说着,行礼道:“那我先去看元娘,改日再来给姑姑请安。”
“去吧。”程元娘说着。
程少牧推门出去,胡婆子一直在外面守着,看到程少牧出来,连忙迎了出来。
“还要劳烦妈妈,带我去看元娘。”程少牧说着。
胡婆子笑着道:“是老奴份内之事,从这里到世子府有点远,要委屈大爷了。”
“哪里称的上委屈。”程少牧说着,“倒是妈妈,让你辛苦跑路,着实劳累了。”
胡婆子道:“我也是出身平原侯府的,难为大爷做些什么,我高兴还不来及呢。”
程少牧知道这是胡婆子的真心话,心里也不禁有几分感动。
长久的王府生活,权势早就让程王妃的亲情变了质,难得一个奴才还能记得旧主之情,如何不让人感动。
再想想现在的平原侯府,不禁又添几分心酸。
说着,胡婆子前头引路,只是从嘉乐堂到世子府,实在没有近路可抄。
一主一仆走着,胡婆子想了想道:“大爷不知道,世子待世子妃很是一般,世子妃也是辛苦。”
路上提到沈秀之事,程少牧反应实在很大。现在兄妹相见,若是程少牧怪罪程元娘,只怕兄妹要吵起来。
“世子爷,不喜欢元娘也在情理之中。”程少牧有几分自言自语说着。
他是男人很清楚男人的想法,程元娘不管脾气性格,都很难招韩骁那款男人的喜欢。
这门亲事,唉,只能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