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家的脸色苍白的走进正房,程元娘脸色扭曲,挥手让丫头们退下。
等屋里人走完了,程元娘这才道:“你是我母亲的陪嫁,现在是给你脸,让这些小丫头们都退下。”
周喜家的看看程元娘,心情复杂,低声道:“世子妃有何事吩咐?”
“我问你,我的嫁妆,我的月银都在你那里吧。”程元娘说着。
周喜家的道:“是。”
说着,周喜家的去里间把帐房拿了出来。
贴身奴仆打理财务,也算是高门大户的规矩。当然,这个帮忙打理,也就是帮着算帐而己。
每月进帐多少,支出多少,剩下的在哪里。这些琐碎工作当然不能由主子做,一般丫头做不放心,心腹婆子做最合适,再不然就是奶妈。
在平原侯府时,连程太太的帐都是她在管。
“请世子妃过目。”周喜家的把帐本摆到程元娘面前。
程元娘道:“我看过了,就是看过了,我才要找你。”
帐本放在哪里,她当然是知道的。周喜家的没来,她就自己翻看。
本来只是疑心,查看之后却发现出入颇多。她再是千金小姐,对钱财之事,多少也是懂的。
自从周喜家的来了之后,她每月花销竟然高达五十两之多。她每月的月钱竟然不够使,还得从嫁妆中拿钱出来补贴。
五十两并不是大数目,但世子妃的日常供给全都不缺,她又没有另外添置衣服,这五十两银子,去向诡异。
“那世子妃觉得,哪一笔帐错了?”周喜家的问。
她管帐多年,虽然不能说丁点不错,但是精明如程太太,都觉得她可以信任管理帐目。
程元娘为何疑她?
“是全错了。”程元娘说着,突然动作大了起来,把帐本翻开,手指随意指着道:“你自己看,自己看,一个月五十两的支出,你到底把钱弄哪里去了!!”
周喜家的闪过一丝错愕,不禁拿起帐本,仔细看了起来,道:“请世子妃仔细看,我上面都写着呢。”
程元娘初来乍到,就是有程王妃当后台。燕王府这么多下人也是要打点的,而且这里是王府,主子出手定然不能太少了,免得惹人笑话。
她的每次支出打赏,都清晰记载了,为什么事,花了多少钱。
“我才多少月钱,每月五十两打赏下人,再过几年,只怕我的嫁妆都要陪光了。”程元娘怒声说着。
她的嫁妆十分丰厚,当然不会因为这点打赏就陪光。
只是周喜家的这种花法,让她不由的怀疑,周喜家的偷了钱。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奴才精明厉害,欺瞒主子,偷盗家财。
“这……”周喜家的怔怔说不出话来。
初来乍到时,肯定要多花钱的,久了之后自然不用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拿钱开道的吴氏对比着,更不能小气了。
要是程元娘真的没钱没嫁妆,那为五十两银子如此骂她,她也无话可说。程元娘明明不缺钱的,却如此的小提大作。
与其程元娘为这说不清去向的五十两银子,还不如说,程元娘己有疑她之心,借机发难。
“怎么,说不出话了吗?”程元娘说着,“你不是向来会说吗,连我母亲都哄住了,现在怎么说不出来了。”
“我,奴才……”周喜家的声音微颤,着实说不出话来。
身体的不适只是肉体折实磨,而程元娘的态度却让她心冷如冰。
不管是程太太还是程元娘,她自觉都是尽心尽力,没有哪里不周到。
程元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疑她,让她更觉得所有的努力尽心,皆不值得。
“你是侍侯过母亲的人,这些帐呢,我就不追究了。”程元娘说着,“只是以后,这屋里的事情,你也别管了。”
周喜家的低声道:“世子妃的意思,是要赶我出府?”
“你可以不忠,我却不能不仁。”程元娘说着,“我知道你家里全指望着你这份月银过日子,赶你出门,只怕生活不济。你想留在王府就留吧,月银照样,只是别再管事。”
周喜是个无能之人,在平原侯府时,就全凭老婆张罗。现在平原侯府己经没有了,周喜家的还过来她这里当差,也是银子紧张。
总是母亲的下人,要是活的太落魄了,她脸上也难堪。
“老奴明白了。”周喜家的说着,却不禁问:“那以后屋里的事……”
程元娘的陪嫁不少,但是真顶用的没有。宝珠和绣珠两个,倒是很忠心,奈何年龄还小了些。
奶妈钱婆子,也是忠心够了,能力严重不足。
“我自己管。”和元娘冷哼说着。
周喜家的无话可说。
“出去吧。”程元娘挥手说着。
“老奴告退。”周喜家的说着,转身离开。
从程元娘正房出来,周喜家的只觉得两腿发软,心口发虚,头上冷汗直流。
她一心为主,结果程元娘不让她管事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