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却是怔怔看着许长青,她本来就没什么主意,虽然觉得许长青的说词过于无情了些。
但是她自己也没有主意,只能任由许长青摆布了。
“这天寒地冻的,又是除夕夜,先给姐姐找个住处。”许长青说着,“还有孩子,既然己经夭折,也该寻间寺庙,做场法事,好好安葬了。”
嘴上如此说,许长青心中却不这么认为。他虽然来王府的日子不长,与燕王爷几乎没见过几次面。
但就府里人所说的,燕王的行事手段,只怕安和性命不保。
虎毒不食子,那也得燕王当安和是孩子。
“……你说的没错。”
柔声细语中,安宁郡主渐渐安静下来。
许长青的话很有道理,但如此有道理,却让她有些不安。
一时半会她也说不清这份不安哪里来的,也许是太担心了安和了,她总觉得眼前的许长青,与她认知中的许长青,十分不同。
“郡主喝杯茶吧,也压压惊。”许长青亲自奉茶给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茫然的接过来,温热的茶水,暖和的房间,却不能让她觉得温暖。
早在很多年前,陈侧妃就跟她说过,要谨言慎行,老实听话,不要惹事,更不要出风头。
出阁后依然留在王府,是她所期望的,也是陈侧妃为她求来的。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但是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呢。
若是离开王府,离开这样的地方,她是不是就能生活的好点了,不用如此压抑,也不用如此难过。
“郡主,郡主……”
急切的呼喊声,从院口传来。
安宁郡主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得颤了一下,一杯热茶全洒到自己手上。
水是温热的,并不烫。
“郡主当心。”许长青说着,赶紧拿起手绢给安宁郡主擦。
安宁郡主却是全然顾不得,道:“快进来,什么情况。”
丫头急匆匆的跑进来,这么冷的天,进门时却是一头汗,满脸惊慌,道:“郡主……”
“你快说,姐姐呢,姐姐怎么样了??”安宁郡主急切问着。
“王爷把……”丫头结巴说着,“下令把……打死了!!”
她听说时也不相信,但是她亲自去角门处看了。
执行的是侍卫,动作十分粗鲁,乱棍打死,现场凄厉。
她只看了一眼,差点都要吐出来。回来汇报时,腿都是软的。
好凶残,这可是亲生女儿,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啊!!!”安宁郡主一声惊呼,人栽了过去。
许长青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喊着道:“快来人,请大夫来。”
“是,是。”婆子连声应着,赶紧去了。
许长青和丫头一起,扶着安宁郡主去里间榻上,只是扶到床上,丫头突然惊呼出来:“血,血……”
许长青吓了一大跳,这才注意到安宁郡主裙子上竟然沾了血迹,顿时变了脸色。
哪里来的血迹,怎么会突然间流血?
心里疑惑着,马上问:“郡主的月事是这几天吗?”
丫头也吓坏了,结巴道:“郡主的月事迟了一个多月,本来要找大夫来瞧瞧的,但郡主说要过年了,想着过了年再请大夫。”
过年时节请大夫,总是不太吉利的。虽然程王妃并不计较这些,但是安宁郡主觉得没大事,也就没请。
奶妈赵婆子曾说过,安宁郡主的身体反应,好像是有身孕了。
“唉,这如何能耽搁。”许长青叹气说着,又道:“快去找几个老道的婆子来看看。”
婆子来的很快,就算是除夕夜,也有当差的婆子,听到消息就马上来了。
但一直到半夜时分,大夫才来。不是下人们怠慢,而是除夕夜,大夫也回家过年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家里,大夫又喝了酒,只得再换一个。折腾到现在,总算把人请来了。
“这,这……”大夫诊着脉,语气十分为难。
该说什么好呢,这大年夜的,请大夫己经不吉利了,又出这样的事,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说。
许长青己有心理准备,叹气道:“大夫就直言吧。”
“郡主,郡主……孩子保不住了。”大夫无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