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与韩骁离开,沈越照常招呼无念。
闲聊一会,便让管事带着无念休息。无念也许不累,但沈越累了。
连续来了这么多宾客,只是说话也累人,更不用说面对无念之时,还要诸多小心。
“呼……”沈越不自觉得深吸口气,吩咐旁边管事,“让人把屋里的薰香,还有薰过的衣服,全部拿出去。”
这是萧学医的建议,虽然嘴巴不好,但论起医术,确实可以信任。
“是。”管事应着,赶紧带着人进屋收拾。
沈镜看出沈越脸上的倦意,道:“我拿条毯子,你在院里睡一会吧。”
大早上吴起就来了,整整一个上午,沈越没闲一会。
若是没生病时,谈话一个上午只是小事情,但病魔夺去了沈越的健康,说话说久了,也吃不消。
“一会回屋睡。”沈越说着,“起风了,吹久了头痛。”
幸好是阳春三天时,屋外还能多呆会。不然更是麻烦。
沈镜又问:“那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萧学医不是说了吗,要清淡,清淡。”沈越说着,“除了白粥,我还能吃什么。”
忌嘴也是萧学医说的,虽然也只是建议。
但大夫的话,他就是想不听,沈镜也不允许。
“还可以配咸菜。”沈镜笑着说,“而且你也不亏,我天天陪你吃。”
沈越道:“我才不管你吃什么,再吃白粥,真要生无可恋了。”
嘴上如此说,沈越却没有拒绝。早过了任性的年龄,许多话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己。
沈镜吩咐小厮端来白粥和咸菜,两人一起吃饭。管事带着小厮也把薰香以及衣服也都清出来了,沈镜扶着沈越进屋。
沈越在床上躺下了,不放心叮嘱沈镜:“无念,是个细心的人,你小心些。”
虽然无念是他捡回来,但是带到身边使唤,也是因为无念本身十分机灵。
不然木头一个,他也没办法用。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沈镜笑着说。
沈越并没有多放心,但实在累了,便闭眼睡觉。
来人是无念,让他心情有些微妙。
自己捡回来的下人,现在却成了东宫侍卫首领。
他不知道该不该责怪无念忘恩负义,韩让是他仇人的儿子。却几次帮助他,就是这回,也是他主动求救。
再者,人往高处流,也是天性。
“唉……”
看着沈越睡着了,沈镜轻轻叹口气,却是转身出去,到了院里。
若是平常,他会守在沈越床边。
今天,估计会有访客,怕打扰沈越休息,他还是在院里侯着吧。
不出所料,他刚刚坐下不久,就见无念快步进门。他步伐轻盈稳键,只看步伐就知是高手。
虽然是初来乍到,却连小厮管事都没叫,单人过来。
“侍卫长大人。”沈镜笑着开口,却是把声音压低了。
无念看到沈镜,脸上微笑,却有几分戒备,道:“我来求见大爷。”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沈镜,一直站在沈越身后,虽然年龄不大,却是高手气息十足。
现在又在院中坐着,好似专门在等他。
“他吃了饭,己经睡了。”沈镜笑着说。
如此随意的代指,让无念微微皱眉,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一般下人称呼主子,要么称大爷,要么像管事那般称东家。
沈镜这个“他”,好像是在召示,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下人。
“我啊,我叫沈镜。”沈镜笑着说。
“沈?”无念微微一怔。
沈家是京城大族,就算是诛连九族,人丁太多,一时间也杀不完。
要是沈镜也是逃难出来的沈家人,倒是可以理解了。
“侍卫长切莫误会,我并不是沈家人。”沈镜笑着说,“我是路边捡来的,跟着他姓了沈。现在嘛,侍卫,管事,小厮,什么活都干。”
无念不自觉得抿了一下唇,他跟在沈越身过。
在他印象里,沈越是傲慢的,对待下人,就算亲切和蔼,也带着一分高高在上的疏离。
让一个街边的乞儿,随自己姓沈,很不像沈越的风格。
上午相见,让他觉得,沈越依然是他印象中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不管身份如何变幻,他的气质,他的高高在上,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结果,现在沈镜告诉他,沈越让一个乞儿随他姓沈。对方又如此随性,主仆之分,让他十分不爽。
不是对沈越不爽,而是对沈镜不爽。
“侍卫长一路辛苦了。”沈镜继续说着,“不知道中午饭可曾吃过,汇丰船行的厨房水平有限,我没有提前安排,肯定怠慢了。”
无念道:“我来旧主家中,本就是下人,哪里会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