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将父亲的案子给长兴侯简单说了一遍,长兴侯听了,起身道:“这事好办,本侯为你做主。”
“真的?”林霜大喜,没想到长兴侯愿意管,“那蒋老板是内守备的亲戚呢。”
“不怕,内守备得听外守备的。”长兴侯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与林霜视线相平,一脸严肃道:“今日的事,不准说出去知道吗?”
林霜点头如捣蒜,“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
长兴侯十分欣赏她的机智,解释道:“本侯婚姻艰难,所以一直十分珍惜自己的名声,今日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没想到就被你撞到。”
林霜:“……”
您怕不是对自己的名声有什么误解吧?
然后出门之前,他又扭扭捏捏道:“本侯一时情急,说让你做小媳妇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林霜哭笑不得:“……不会把您说的话当真的。”
他们刚走出南市楼,沈钰便带人赶到了,这回像是真动了怒,难得见他喘这么大气。
“妞妞,你没有受伤吧?”
“嗯嗯,还好遇到长兴侯爷,救了我一命。”林霜开心道:“侯爷愿意帮忙查这个案子。”
沈钰一行向长兴侯施礼,长兴侯便招呼他们去侯府,详细了解案情。
关于这个案子,沈钰查到的资料比林夏知道的更全面。
订货之人安必美南塔,是暹罗使节团副使,他原本就是一名广东人,名叫杜文祥,后来因为出海经商遭遇风浪流落至暹罗,不知是什么机遇使他成为了暹罗国的使臣。他以前在中国经商时,便与经纪人蒋隋合作过,这次随使节团朝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单独留在南京,将三百多斤有瑕疵的象牙运到上新河,通过南京金吾左卫右千户退役老军阮添作价,卖得二百四十两白银。又通过经济人蒋隋,找了五名揽户订一批百宝匣,蒋隨自己也参与揽制,与五名揽户又各自找木匠制作匣子,林忠便是与蒋隋签的揽制合同。
“我猜想,安必美南塔拿去作价的象牙,应该是从贡品里拿出来的。”
林霜恍然大悟,难怪沈钰说要把事情闹大,如果那个商人真的私卖贡品,那可不是小罪过。要不是蒋隋仗着自己是内守备太监的亲戚,要坑林忠,他们是不敢把事情闹到公堂上的。
长兴侯坐在首位听他分析,一直沉思不语。
沈钰继续道:“既然侯爷愿意出面,那这事就好办,只需找到他私卖贡品的证据,就能逼迫蒋隋撤销起诉。”
长兴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王豪道:“去,先把这使臣控制住,退役老军阮添、姓蒋的经纪、那些揽户、工匠以及与这案件相关人等都拿了,通知内守备厅、都察院、外事厅、江宁县令明日上守备厅旁听审案。”
“都抓吗?”林霜被他的大手笔吓到,其他揽户和工匠又没犯事,抓这些人不会扰民吗?
沈钰看出她的疑虑,给她解释:“纠众私结番船制造违禁宝匣,每个工匠都逃不脱责任的。”
“制造木匣子也算违禁吗?”那林忠不也有麻烦?
“普通的匣子没问题,但外国商人订制镶宝的匣子必须报备,一方面大宗贸易要征税,另一方面避免贵重宝石大量流失海外。”
“那我爹爹……”
“你爹要真接了镶贵重宝石的活,这事脱不了干系,但他做的是镶普通杂宝的活,值不了几个钱;又是跟揽户签的合同,私结番船的罪名安不到他的头上,放心吧。”
林霜拍拍胸口,林夏也终于送了一口气,这回真的安心下来。
沈家的管事将查实的涉案人员名单及住址列在纸上交给长兴侯,留下一人协助调查,其他人商量好细节后各自回家,明日一早去外守备厅旁观审案。
因林霜没有马车,沈钰便把自己的车让给她。在车上时秋实愤愤的对林霜道:“您让顾良拉我去找沈家表少爷,他却执意要回孙府拿钱去赎您,奴婢拗不过他,只得从车上跳下去,跑着去找沈家表少爷的。还好长兴侯爷救了您,不然万一耽误了事,奴婢就算万死也不能赎罪。”
“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总想给他们一家子机会,差点酿成大祸,这回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昨夜我还跟卫柔絮说呢,一年不见,没想到顾妈妈变得这般拎不清了。”
林霜笑一笑,问她:“你对卫柔絮的印象还挺好?”
“她挺聪明的,她说奴婢偷主子的首饰去卖是丑事,家丑不可外扬,顾妈妈是二太太派来照顾您的,您若是动了她,一定会惊动孙府,别人还不知道咱们院里乱成什么样呢。而且万一惹恼了顾妈妈和顾良,他们反咬您一口,或者去外头说您的坏话,对您的名声不好。”
“是这个道理,不过他们的心性已坏,不能用了。”
“您准备怎么处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