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心中一动,连忙回去找林霜商量。
林霜听了觉得不靠谱,“她为何连名声都不要,就认定了您,还不是因为会宁伯想求您帮忙在皇上面前说情,把爵位保下来,景震和王豪就算跟着您前程再好,也没这个本事的。”
长兴侯苦笑着摇头:“他们以为这朝廷是本侯开的杂货铺子呢,想保谁的爵位便能保下来。云阳伯府的爵位,那是本侯在战场上用九死一生的军功换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仍有言官抓着这事不放,说本侯恃功嚣张,插手勋贵升降。会宁伯的爵位,本侯是真没办法了。”
林霜自然明白他的难处,就算有办法,他也没有义务去帮这个忙。
过两天李玉穗身体好些了,她又来给林霜道歉,只说那日情绪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望林霜不要放在心上。
林霜知道她是看长兴侯态度坚决,不吃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转而从她这边下手,以为她年纪轻不懂事,又是新媳妇脸皮薄,比较好攻克。
但她不知道林霜对那些贤良淑德的名声并不看重,在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坚持。
“六小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在侯府里住了六七年,要是侯爷愿意接纳你,何必等到现在?”
李玉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用丝巾一角掩了掩嘴角道:“侯爷说他身上带煞气,会伤人,怕连累我。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亲,也没出什么事,想必那天煞孤星的困局已破。”
林霜轻轻笑道:“六小姐,我知道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侯爷是什么性格,他是什么立场,你心知肚明,多说无益,还是等侯爷派去北京的人回来再说吧。”
要保爵位不容易,但是会宁伯若惹恼了长兴侯,他一旦忍无可忍,想整他们却简单。李玉穗与会宁伯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李玉穗尽管着急,却不敢往长兴侯面前凑。
十月初一日是孙府二太太的生日,林霜一早就接到帖子,邀请她过去热闹热闹。本来以她的身份,派人送个礼就行了,但宴会前夕,二老夫人又专门派人过来请,林霜就觉得奇怪了,她以为是孙府想与长兴侯府结交,去也无妨,就当给二太太一个面子。
每月初一是南京守备官员去外守备厅议事的日子,长兴侯一早去了衙门,再说女眷生日,他也不好跟过去凑热闹,只能让林霜自己去。
临出发的时候,林霜才知道李玉穗也接到了帖子,要与她同行。
坐在马车上林霜回味过来,原来请她去一趟的目的是为这个。
她现在手上没人,以前在孙府时,她为了避免纷争,一直叮嘱身边的几个丫头婆子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与大院的下人嚼舌根,以至于大家都养成了只盯着自己脚下一亩三分地的习惯。她还没来得及去打听这些世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道孙府与会宁伯府有什么关系,只能去了再应对。
不过最令她生气的是,自己在府里好像是个睁眼瞎,派了几个丫头婆子在秋爽院看着李玉穗,结果李玉穗收到帖子,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看来之前自己对陈娘子信誓旦旦,说府里这些人都为自己服务是托大了,就算没有别人与她争权,她也得从上至下梳理一遍伺候的下人。
到了孙府,迎接的阵容却让她有些惊讶,二老夫人在一众女眷的簇拥下,亲自在门口迎她。
林霜心里微微惊讶便淡然了,她现在是长兴侯夫人,成亲那天顺便接了一品夫人的封诰,而这里身份最高的二老夫人,也不过是五品宜人。大朗朝追封官员的母妻,必须是功绩超群者才享有这项殊荣,所以孙府的其他女眷均无诰命在身。
但林霜是从孙府出嫁的,二老夫人是长者,大夫人、二夫人是长辈,她们以前对她也多有照顾,林霜不敢不敬,下车后连忙上前行礼。
李玉穗也紧跟着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过来给众人行礼,林霜听到她唤二老夫人为表姑奶奶,唤二太太为表姨。
一番寒暄客气后,林霜搀着二老夫人的手臂回蓁荣院,花厅里还坐着几个宾客,见她们进来都站起身来,热情的打招呼,这些人林霜都认识。
“今日是你二婶婶的生辰,没有大操办,不过是摆几桌饭菜,一家人热闹热闹。”
林霜笑道:“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