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也奇怪:“要说渔翁得利,宋妈妈是得到了侯府的管家权,除此之外,本侯想不到还有谁从中得了好处。再说宋妈妈,她一个女人,显然不可能策划这么严密的计划,难道有谁故意策划李家与耿家相斗,孤立长兴侯府,事成之后他就退出了?”
这些疑问随着宋妈妈入土,已经无从追查,但长兴侯却无法释怀。
回到侯府后,长兴侯便把府里的几个老人找来,询问当时的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问题,这些留下的老人,都是当年不顶事的人,而当初在侯府管事的,死的死,走的走,他们消失于无形,这么些年连长兴侯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长兴侯陷入了沉思中。
林霜听他的分析后,提议道:“那就派人去耿家问吧,带头的人死了,总有知情的人没死,只要真有这么个挑事的人存在过,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长兴侯却坐在南窗下不说话,一脸阴郁。
“也许,长兴侯府在阴差阳错中,躲过了最大的一次危机。”他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林霜坐到他对面,疑惑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妈妈临终前,跟本侯说‘伴君如伴虎,侯爷要小心些呐,有一件事,老奴一直瞒着侯爷,现在看侯爷一切都好,这秘密就让老奴带到土里去吧’。”
“侯爷猜到宋妈妈所指何事了?”
长兴侯起身,在房间里烦躁的踱步。
“若如本侯所猜的那样,我父亲之死,外祖父之死,耿李两家的争斗,本侯被孤立……种种这些,便有了答案。”
林霜心中惊讶,耐心等他说下去,长兴侯却回头看她一眼,眼里露出温柔:“算了,危机既然已经过去,没必要再吓你。”
“我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笨。”结合宋妈妈的话,以及老长兴侯去世那段时间的历史,她能猜出一些端倪来。
“哦,那你说说。”长兴侯挑眉。
“先皇在位时,曾大规模削爵。”
长兴侯脸色一沉,点点头:“方向是对的。”
“我跟四少爷读书时曾听老师说过那段时期的腥风血雨,虽然语焉不详,但隐约知道许多勋贵之家被锦衣卫拿到错处,好的只是削去爵位,收回御赐宅邸,惨的人家满门抄斩,几年时间,勋贵被撸了几十家。老长兴侯爷位高权重,手上有兵权,还与镇守一方的名将世家李家结亲,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安,先皇想要二去其一不奇怪。”
长兴侯看着她道:“你倒是聪明,连这些事情都能想通透,看来书没有白念。没错,我父亲这一支一脉单穿,长兴侯府人口少,所以先皇没有先朝长兴侯府动手,但长兴侯府与李家结亲,令先皇不安。”
“所以老侯爷过世,长兴侯府只剩一个小儿当家,又与外家李家、本族耿家交恶,这样孤立的长兴侯府,对朝廷再没威胁,反倒是让先皇放下了杀心,躲过一劫。”
长兴侯纠正她的话:“暂且放下杀心。如此便能解释,那么疼爱我的外祖父,居然狠心下令,不准李家人再与长兴侯府往来。”
“侯爷为何说是暂且,难道后来,先皇还找过长兴侯府的麻烦?”
长兴侯叹气:“或许在先皇眼里,长兴侯府与别的勋贵不同,我曾祖父、祖父与卓远关系密切,先皇肯定认为,我父亲知道卓远的秘密。”
林霜一惊,脱口问:“什么秘密?”
长兴侯皱眉道:“无稽之谈,你不必知道,反正这个秘密,先皇必定只传给先太子,皇上是阴差阳错坐上皇位的,很多秘密并不知情。当年妖童闯入禁宫,放的那一把火,彻底将这些只有单口相传的秘密埋进了灰烬里,长兴侯府也不会再因此而被人惦记。”
林霜的胃口被吊起来,她很想问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秘密,然而看长兴侯的态度,似乎也并不太清楚,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