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您没有喜欢读书写诗的臭毛病。”转了一天下来,林霜庆幸自己嫁的不是文青。
长兴侯搂着她,委屈的道:“这回总知道本侯比沈钰强吧?”
林霜哈哈大笑:“知道了。”
他们回到停船的码头,发现气氛不对劲,长兴侯带来的侍卫与乔内使的旗校正对峙,两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长兴侯脸色一沉,他带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在有任务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惹事的,肯定是乔内使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这是怎么了?”长兴侯僵硬的提着嘴角走过去。
齐老板见他回来,整个人从紧张里活过来,跑到他跟前道:“林老板,您快去管管那几个手下,这是在瑾江王府的地盘上,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长兴侯没看他,径直走到侍卫面前站定。乔内使拨开人墙走出来,气的脸色煞白,对长兴侯道:“姓林的,你这些手下也忒不长眼了,连我的人也敢打。”
长兴侯回头,下巴轻轻一抬:“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出列,叉手道:“他们太不讲究,下船补给,跟土匪似的,见着什么就抢,都不给钱,前面几站都这样,忍他们好久了,这不是祸祸百姓吗?”
“这是在梧州,老子要拿什么便拿什么,还轮得到你来管?”
林霜看到长兴侯重重咬了一下后槽牙,这是他在忍怒的表现。
果然他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冲着乔内使淡淡的笑道:“小老百姓维持生计不易,一把菜一匹布都是一家生活的全部希望,乔内使拿这么多盐引,光这一趟私盐就能赚几百两银子,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私盐运来,何不给百姓留条生路?”
侍卫在长兴侯耳边道:“他可不止敢祸祸百姓,刚刚抢了一艘容县官府的运粮船,硬是要让给他运盐,又强迫客商高价买他的盐。看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种情况应该不止一两次了。”
乔内使那边还在骂骂咧咧,林霜望着长兴侯,见他眼里隐隐有怒意,他在侍卫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侍卫只好退到一旁去。
安抚好侍卫,长兴侯走到乔内使跟前,赔笑说了几句好话,似乎又承诺给些银子,乔内使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船上。
林霜知道长兴侯是想等到了南宁府,收集足够的证据再收网,但这一路确实被乔内使的所作所为气坏了,她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乔内使能嚣张到这个程度。
因为价格的原因,长兴侯只买了他一半盐,另一半乔内使软硬兼施,让长兴侯的船给他带过来,说是给运费,却死活不肯写到合同里。结果到了梧州,他就开始沿河抢船卸盐,根本不管那些船家的死活。
林霜看得窝火,对长兴侯道:“要不我偷偷放虫子,咬死他算了。”
她说的是气话,没想到长兴侯还真认真思考起来。
没过一会,容县县衙来人,带了银钱过来贿赂,乔内使便让人放了他们的船,转而去拦别的商船。
乔内使的盐没卸完,他们这几艘运盐船暂时都走不了。
长兴侯偷偷拉着林霜,跟在容县那几个衙役身后。
长兴侯以咨询当地风俗人情为由,请那几个衙役去酒楼喝酒,说起瑾江王府,几人都摇头叹息。
王府毕竟远在桂林,与梧州相去甚远,王爷是圆是扁他们不知道,但横行霸道的乔内使,却真真是个害虫。
自他得了领盐的差事后,不仅强掳商船囤盐,抬高盐价,而且独霸盐市,强迫盐商购买,动辄打砸其他客商店铺,扰乱市场。他以瑾江王府为靠山,拿盐引方便,盐源源不绝地运来,货源充沛,对贩盐卖盐的商家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更为严重的是,王府运盐,不需要交税,乔内使轻松赚钱,一部分上交王府,解决了王府财政危机,瑾江王便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交代下辖属官给他行方便。不仅梧州一地,其他好多地方的盐行,受乔内使垄断的影响,不仅绝了盐商的活路,也断了政(隔开)府财赋之源,这便严重地破坏了朝廷法规,扰乱了当地经济。虽然盐行有人写匿名信投递到京城,揭发乔内使的恶行,但本地官员惧怕王府威势,不敢声援,导致每次钦差来查,都查不出什么实质内容。
“活不下去喽!”一个衙役喝了点酒,仰天悲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