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长兴侯替她擦了眼泪,但他的手沾满了黑灰,把林霜的脸上抹出了一道道黑印子。
长兴侯心虚的扶着老婆起身,林霜脚下踩到什么,差点崴到脚,她低头一看,是王泰和手里的那个盒子。
长兴侯捡起盒子,不可思议道:“这是什么木,居然没有烧毁?”
“一定是秤锤树,”林霜猜测道,“咱们南京的宅子里就有一棵,当年种那棵树,应该就是为防雷电的。”
她说着想打开盒子,被长兴侯紧急按住:“你还想再引一次雷击?”
林霜这才想到后果,严肃的道:“恐怕不止雷击,没听王泰和说嘛,这里面是完整的法器,只怕一打开,我们两个就穿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长兴侯嘴角抽搐,把盒子夹在腋下,不敢让林霜再碰了。
“王泰和死了吗?”林霜问,她对这个人的感情非常复杂,虽然他将这个世界搅得一团乱,但他们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跟王泰和就像双胞胎一样,冥冥中有种熟悉感。
他们正好从高台旁经过,长兴侯扭头看一眼上面黑漆漆的一滩,道:“这要是还不死,只能说明我大朗气数已尽。”
沈钰的情况很不好,虽然没有正面遭受雷击,但从高台上被砸飞,穿过了半座城市,中间还砸倒了一些建筑的土墙,最后撞在夯土城墙上掉下来,他这样娇弱的小身板,没当场毙命已经是奇迹了。
林霜和长兴侯再一次产生了分歧,沈钰伤成这样,全身多处骨折,根本不可能长途跋涉,而长兴侯则坚持带他去游凤镇。
“皇上的命是命,沈钰的命也是命,再说他还不一定有能力救皇上,你带他上路,简直就是要他死!”
“他是个骗子、自私自利的小人,他的命能跟皇上的命相比?”长兴侯不能打老婆,气的只想爆粗口。
“他和皇帝都是人,性命是不分贵贱的,他犯了罪,审判之后自有惩罚,你不能私自决定让他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那谁能决定?”
“他自己,除非他自愿,不然没有人可以让他做出牺牲!”
“可他现在昏迷着!”
“所以我们要给他治病,让他清醒过来啊!”
长兴侯简直要给她折磨疯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糯米团子般的小娇妻,固执起来这么可怕。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时,初二小声道:“那个,皇上用了我们瑞草堂最好的止血药和伤药,只要接下来继续服用,没有生命危险的。”
长兴侯吼他:“你少糊弄本侯,你不是说活不了,只有沈钰去才能救吗?”
初二瑟缩道:“这不是想带你们来见大少爷吗?”
长兴侯:“你说的不算,你不过是个半吊子配药的小伙计。”
初二得意的扬头:“那你就小看我了,初二本姓唐,家父是太医院院判唐潮,祖父是太医院院正唐青轩。我一直跟着沈钰表哥学制药炼丹,是他最信任的人,不然接夫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交给我去做?”
长兴侯:“……!”
林霜眼前一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揪着他的耳朵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初二疼的哇哇大叫,飙泪道:“夫人,轻点儿,这回真的没有了,全都跟你交代了!”
林霜要被他气死了,“你学什么医,跟你沈家表哥穿去后世做影帝算了。”
初二忙着给沈钰接骨,百忙之中回头怼她:“这不是常识吗,一个配药的小伙计,扫一眼医书就能给人治病疗伤,还会用针,药到病除,学医这么好学的?难为你居然一点没怀疑,啧啧,难怪表哥说你笨,一骗就上钩。”
林霜想打死他,但长兴侯抱着她将她拖走了。
长兴侯将她拉到一旁,严肃的道:“小霜儿,不管你同不同意,沈钰,我必须带走。”
“可他现在……”
长兴侯低头看着她,黑沉沉的眸子里包含了千言万语,林霜说不下去了。
“我去城里找木料,做个简单的马车,有初二照顾,想必他死不了。”
林霜伤心的点点头:“也是,就算死了,有初二在,能替他为皇上疗伤。”
长兴侯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除了你,皇上是本侯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他是君王,是本侯一生效忠的人,也是父兄,哪怕自己死,也要护他周全。”
林霜没办法,只好听他的,
好早沈钰在这里经营已久,荒废的城里还躲藏着一些跟随他过来避难的伙计,全国首富就算玩失踪,生活起居也丝毫不将就。长兴侯从城里搜出一辆完好的马车,又抢了一车子食物,抱着老婆,押着初二和昏迷不醒的沈钰往游凤镇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