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和蔺伯钦被劫持,她悄悄用一根筷子,将此人给戳死了。后来就是萧琸出现,杀了另外一个魁梧大汉,春二姐砍掉了自己的脚,救了他们……
是了,春二姐!
她自废左脚,不就是个瘸子吗?
面目可以改变,这点只要花点时间工具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
楚姮之前逃离京城的时候,不也易容冒充过李四娘的丫鬟紫桃。
没有任何怀疑,楚姮肯定瘸腿老太就是春二姐!
一切仿佛都有了解释。
春二姐被萧琸逼成那样,她定然怀很在心,势要报仇。春二姐武功不如萧琸,但她又想报仇,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吴光弼要来清远县,便想着可以来一招祸水东引。她先是装作瘸腿老太,卖给冯河剧毒的大米,那米可能就在粮油铺里拿的;春二姐妩媚多情,萧琸在幽州的好友,说不定还是春二姐的入幕之宾,这样一来,他反咬栽赃萧琸都说得过去。
楚姮越想越有可能,她干脆欺身上前,狠狠拽着曹老头的衣襟,逼问道:“说,春二姐是你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
曹老头听见“春二姐”三个字,明显浑身一僵。
他挣扎了两下,发现竟挣脱不开,这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劲儿这般大?
曹老头还没想清楚缘由,楚姮一巴掌拍咯他手里的砖,冷声道:“不交代是吧?那就去衙门,辣椒油老虎凳,炮烙盐水鞭,大刑伺候!”
曹老头颤了颤,虽然瞳仁是青灰色,可楚姮也看懂了他眼底的一丝惊恐、
她恶声恶气的拽了下他衣襟,道:“跟我走!”
曹老头毫无还手之力,两人刚拉扯到外间,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蔺伯钦带着胡裕杨腊已至。
“李四娘,你这是做什么?”蔺伯钦翻身下马,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楚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曹老头就扯着嗓子吆喝大叫:“大人救命!大人救命!这个恶妇伤人,她还冤枉我是杀害吴光弼的凶手!我一把年纪都快七十岁了,哪拿得起那么重的剑,爬的了那么高的翠红院窗户哟!”
蔺伯钦先是一愣,看向楚姮。
“夫君,我今日可帮了你一个大忙。”
楚姮盈盈一笑,宛如百花盛开。
蔺伯钦剑眉微微挑起,问:“是什么?”
曹老头一直在大呼小叫,听到楚姮唤蔺伯钦“夫君”,登时如坠冰窟。
他就奇怪了,一个女子无缘无故的怎会来调查自己,原来她是蔺伯钦蔺大人的夫人!
楚姮将曹老头扔给杨腊胡裕,对蔺伯钦道:“杀吴光弼的人,是春二姐。”
“怪不得。”
蔺伯钦看了眼楚姮手里的拐杖,再联想了一下当日在黑店客栈发生的事情,许多疑点都迎刃而解。
春二姐虽不及萧琸武功高强,但也不差,即便砍掉了自己的一只脚,她要杀吴光弼也是轻而易举。且只有春二姐这样的江湖人,才了解萧琸他们这些同在江湖行走的游侠,不论是冯河还是萧琸在幽州的好友。
楚姮又指了指曹老头,道:“这个老东西是帮凶,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是曹飞华的爷爷。”
蔺伯钦俊朗的面容浮现一缕疑惑:“曹飞华?”
楚姮“哦”了一声,解释道:“还记得黑店里面招呼我们的店小二吗?”她说到这里迟疑片刻,“就是被萧琸用筷子刺在眉心死掉的那个。”
这样一说,蔺伯钦也记起来了。
那店小二还垂涎楚姮的美色,当时想要凌辱她……
他眼底划过一抹寒霜,点了点头,肃容道:“大奸大恶之徒,死有余辜。”
曹老头听二人交谈,本还按捺得住,听到“死有余辜”几个字再也忍不住了,他浑浊的双目突然圆睁,大声反驳:“你们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说他死有余辜?死有余辜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
他想到自己惨死的孙子,忍不住老泪纵横,哭喊道:“飞华是我曹家的独苗,就被萧琸那个王八蛋给杀死了啊……天下还有谁能来给我养老送终……我的孙儿啊……”他哭的浑身颤抖,佝偻的脊背隔着夹袄还能看见瘦脱形的脊梁骨珠子。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唷!四十岁媳妇儿跑了,五十岁儿子死了,六十岁疾病缠身……”曹老头满腔悲愤无处发泄,他一拳拳的砸在米缸上,“唯一听话懂事的孙儿,为了给我挣钱治病,跟着二春出去跑江湖,还被人给杀了……我想要给孙儿报仇,也有错吗?还有天理吗?!”
曹老头哽咽道:“萧琸可以杀我的孙子,他锒铛入狱,你们打抱不平;可我的孙子死了,谁又来替我抱不平?好不容易二春愿意帮忙……可如今……如今却是我害了她。”
他忘了将春二姐用过的拐杖收起来。
他竟然忘了!
谁又会想到,楚姮会那么巧合的发现拐杖,发现疑点呢?冥冥中自有天定吗……若真的有,为什么没人帮他的孙子报仇啊!
曹飞华哭的声嘶力竭,年迈老弱的老头蹲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蔺伯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朝杨腊和胡裕吩咐:“把人押回县衙,仔细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