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芳萱听闻此事,又让丫鬟青梅,打听到公主临走的确用钗子打砸了蔺伯钦脑袋,吓的战战兢兢,再也不敢来府衙,生怕受到牵连。
李老头倒是不关心什么公主不公主,他只关心杀他女儿的凶手。
蔺伯钦即便心中再难受,也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替死者伸冤。
但李四娘的案子实在太吊诡了。
不仅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也少的可怜,甚至杀人的凶器匕首,也是街边随处都可以买得的东西。
这天,蔺伯钦正端详李四娘的那双绣鞋。
鞋子底部两边都被割开,写有“杀我者乃玉璇玑”的纸条,却塞在左鞋底。杀人的当然不可能是玉璇玑,因为玉璇玑是楚姮,而楚姮是公主,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胡裕从门外往里看,便看到他家大人又在出神,不禁叹了叹气。
以前大人出神,那是在想案子,现在?却是天天都在想夫人。
看到门槛,大人会出神,因为府衙的门槛比县衙的高,夫人每次来都会绊脚;看到路边摊,也会出神,因为夫人最喜欢拉着大人让他一起去尝;抑或是看到顾景同杨腊他们每一个,大人都会出神,也不知是勾起了他心头哪些旧事。
“大人。”
胡裕站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门。
蔺伯钦抬起头,将手中绣鞋放下,道:“可有什么线索?”
胡裕从怀中拿出一个牛皮纸包,忙道:“卑职几人,顺着发现尸体的青兰河往上游找,还真找到了一些东西。”他将牛皮纸展开,“大人请看。”
一点粉末,和一根……棕褐色软软的细条。
“这都什么东西?”
胡裕还未接话,门口光线一暗,冯河便走了进来。
他知道,近来因为他出谋献策,戳破了楚姮身份,蔺伯钦对他一直有些隔阂。他知道自己误会了楚姮,也十分愧疚,便不日不夜的像帮助蔺伯钦早日破案。
冯河指着那黑色粉末,道:“这是一种名为‘雷球’的暗器,燃烧后产生的灰烬。”
“雷球是什么?”
冯河解释说:“雷球里填充有硫磺、木炭、黄磷、火药等物,往地上一扔,就会爆炸,产生大量烟雾。这种暗器,只能使用一次且价格极贵,民间没有几个人能用的起。”
蔺伯钦闻言一怔,他又看了眼那粉末,问:“你的意思,是有官府或者富商,要杀李四娘?”
冯河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杀李四娘的人,来头绝对不小。”
蔺伯钦微一沉吟,又拿起那棕褐色的软细条,疑惑道:“这又是何物?”
冯河没有立刻作答,他从怀中拿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江湖,涂抹在那褐棕色细条上,随即往脸上一黏,一条长约三寸,栩栩如生的刀疤就出现了。
“蔺大人,此物是用来易容的。”冯河演示完,便将那东西取下,“但不知是杀李四娘的人要易容,还是李四娘易容。”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雷球,还是这易容用的刀疤,全都只有京城才有。”
蔺伯钦和胡裕闻言,都愣了愣。
京城?
天子脚下,皇亲国戚,个个非富即贵。而冯河又说,能用雷球暗器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那就说明,有个十分厉害的大人物,要杀死李四娘!
可李四娘只是一个寡妇,她又招惹了谁,连逃到望州,都不能保命?
这两样物证很关键,蔺伯钦看向冯河,到底是向他颔首:“多谢。”
冯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细剑:“大人,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对夫人有怀疑,我以为……”
“不必说了。”
蔺伯钦心底一酸,事已至此,他怪罪冯河又有何用?
若自己当时对她的信任坚不可摧,也不会有今日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