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嘉扬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
他抓着岳樱肩膀,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别跳了。去休息。”
岳樱起身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坠得水嘟嘟地,她看了眼商嘉扬,打了个饱嗝说:“不行,今天晚上必须把舞步给熟悉了。傅老师花了一整宿的时间给我们编舞,我们不能辜负他。”
“是你们不能辜负他,还是你不能辜负他?”
岳樱直言不讳:“我。”
商嘉扬斜睨一眼地上的红玫瑰,目光又落回她身上:“好好睡一觉。没有精力,练什么舞?努力工作不代表要折损身体。”
岳樱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商嘉扬转身走了两步,发现岳樱还顿在原地没动,又看她两眼:“走。”
岳樱揉着肚子很倔强:“不走。”
商嘉扬没什么耐心了,两步走到近前,将她打横抱起来。
岳樱双脚腾空,惊呼一声,叫道:“商嘉扬你放我下来!”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道:“再嚷嚷,我可松手了。”
这威胁很到位。岳樱想象他松手,然后自己摔得屁股开花的样子,简直太美不敢再想。
助理岑高就在外面守着,跟在两人身后。
他见商嘉扬的亲密举动,以为这两人已经是“恩爱情侣”。岑高也很有眼色,摁开电梯门后跟着进去,直接摁去5楼。
岳樱瞥了一眼楼层号,提醒说:“我住3楼谢谢。”
岑高笑得眉眼微弯:“我让人给岳小姐准备了单独的房间,您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这话带着深意。她看看商嘉扬又看岑高,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个成年有权有势的男人,凌晨点来找一个小姑娘,还抱着小姑娘往房间走,商嘉扬之心不要太明显。
想到这里,岳樱也就不再挣扎了。
商嘉扬这种下半身思考的狗男人,不就是想吃她吗?行吧。她如他所愿,当她欠她的。
前世,商嘉扬威逼利诱,让她下嫁。手段虽卑劣,但他也没做过什么让她难堪的事儿,反而百般宠溺。
回顾商嘉扬一生,分明有更好的机遇,却始终没有背叛大岳王朝,死在城楼之下,结束了他辉煌不凡的一生。
想到这里,岳樱居然也有点内疚。
如果商嘉扬没有娶她,大岳王朝也就少存几年。如果他举旗叛国,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代皇帝,而非其它人。
岳樱至今想不通,商嘉扬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选择那样的结局。
为了她吗?
史书上是这么说的,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大概也只有商嘉扬自己知道了。
商嘉扬把岳樱抱进单人房,岑高把玫瑰花和热水也送进来了。
刚才还整齐大束的玫瑰花,这会儿已经变成了花瓣泡在了热水里。
冒着热气的温水被放在沙发前,商嘉扬对岳樱淡淡道:“去洗。”
说完,转身要离开,一只小手却抓住了他的衣角。
岳樱仰头看他:“你去哪儿?”
商嘉扬整理好被她拽出褶皱的衣领:“你还想跟我一起睡?”
本以为女孩会立刻撒手,没想到这姑娘反倒露出妩媚神色,声音也柔了许多:“不如跟我一起睡啊?”
商嘉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岳樱直截了当:“我陪你睡一宿,你护我到比赛结束。我们利益交换,清清楚楚,可以吗?”
商嘉扬:“?”看她的眼神更加诡异奇怪。
这姑娘的前后不一让他思维有些转不过弯。
岳樱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我前后对你表现不一?我早说过了,我是一个虚荣心很重的女人,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时,我愿意拿一切去换。我知道你对我感兴趣,那么,不如我们来一个等价交换。我陪你一夜,你护我到比赛结束。在比赛期间,我不想再看见有关于我的任何□□。”
不等商嘉扬作出反应,她又补充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交易可以,那么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如果你瞧不上我,也就算了。”
这是一个给商嘉扬留下坏印象的好机会,她不能浪费。
如果商嘉扬不答应,一定是相信她真的爱慕虚荣。如果商嘉扬答应,那她损失也不大,不过是陪他一宿。
如今的商嘉扬虽然没了记忆,但他依旧是他,身体也是这具身体,她不会反感。况且现代女子对贞洁这个东西也不care,就一夜,换取商嘉扬不再纠缠,她不亏。
这段时间她和唐悦尤溪同寝,就听两人讨论过现代男女那些事儿。
唐悦尤溪这两个姑娘,睡过的男人没有五个也有七八个,她如今现代这具身体还是处子之身,就算睡过一个商嘉扬,也并不影响什么。
她以后的丈夫男朋友,大概率不会介意她非处子。
想到这里,岳樱把身体看得更开,心里只想着如果商嘉扬对她失去了兴趣,就再也不会纠缠她了。
她和他的纠葛,也就能彻底撇清。从此以后,她追她的小鲜肉,他睡他的小仙女。
桥归桥路归路。
商嘉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依旧绷着那副冷脸,反问她:“岳小姐,你确定要与我做这种利益交换。”
岳樱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商嘉扬沉默数秒,脱掉西装外套,又解开衬衣纽扣,把袖子挽至胳膊肘,露出一段结实的小臂。
他把玫瑰花热水端到岳樱跟前,蹲下身,抓着岳樱脚踝就要往热汤里摁。
岳樱下意识缩了下脚,她疑惑:“你要干嘛?”
商嘉扬也没解释,将她的脚摁进温水里,用手带着温水,仔细替她揉脚。随后,将她的脚从水里捞起来,单手托着,单膝跪地,俯身下去,鼻尖轻轻地贴在了她白腻的脚背上。
岳樱被他的举动吓坏了,窘迫地想把脚抽回来:“商嘉扬,你干什么?”
男人并不理会他,又继续沉默地给她洗脚,掌心托着她的脚后跟,用干毛巾给她擦干净,又抱她去浴室,放进浴缸。
鱼缸里也都是玫瑰花瓣,岳樱就这么被放进水里,衣服全被打湿,往下沉的时候还被灌了好大一口水。
岳樱咳了一阵,张口想问他到底想干嘛,就听男人说:“自己洗,还是我替你洗?”
岳樱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水,连忙道:“我自己洗!”
等商嘉扬走出浴室,岳樱想起前世的事,突然红了耳朵。
前世,她在浴池里泡澡,商嘉扬不知何时进来,拿了毛巾给她擦背。她以为是宫女,还指挥着身后人给她按肩颈。
男人手上的力道没把控到位,捏疼了她,她一转头就对上商嘉扬那张脸,与他嘴唇对着嘴唇,鼻尖对着鼻尖。
那一刻,岳樱心跳加速,往后一仰,栽进浴室,差点溺水。
商嘉扬跳进池子里,在池底她渡空气,将她捞了出来,放在一旁榻上,等她缓过劲儿,还没来得及张口骂她,男人俯身下去,咬住了她的耳朵。
“樱樱,你好香啊。”
一句话,让她彻底酥掉,之后事,也就任由对方摆布了。
岳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却发现商嘉扬不在浴室,居然在客厅里办公看文文件。
岳樱也不好意思叫他,钻进被窝,给手机定了一个震动闹钟塞到枕头底下,然后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男人也钻进被窝,从身后将她捞进怀里,用手将她箍紧。
男人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香味。
灯光熄灭,黑暗中,男人将她翻过来,一遍遍吻着她的唇。她装睡,并没有迎合。
商嘉扬嗓音低哑:“樱樱,你这样,可不是等价交换。”
岳樱立刻清醒,四肢张开呈大字型,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张口咬住了男人的嘴唇。
商嘉扬疼得闷哼一声,又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岳樱不知道他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吗?
商嘉扬并没有对她怎么样,抱着她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岳樱被枕头下压着的闹钟叫醒。她从商嘉扬的怀里钻出来,轻手轻脚下床,捡衣服穿好。
穿袜子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人呢喃梦语。
“樱樱。”
他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伸手想把岳樱抓回怀里,手却扑了个空,紧紧地抓着被褥。
商嘉扬额头冒汗,手上因为用力,青筋暴突。他陷入梦魇中始终醒不过来,这副嗜杀的模样倒把岳樱给吓到了。
“公主,臣幸不辱命。”
岳樱长吸了一口气,大概知道他梦见什么了。
商嘉扬虽然没有了前世记忆,可在梦里,还是会梦见一些前世的情景吧?
岳樱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也不敢再耽搁。赶紧穿好袜子,拎着鞋子走出了房间。
岳樱前脚刚离开,床上的商嘉扬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嘴角也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又呢喃低声道:
“虽死,不悔。”
商嘉扬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是大岳丞相商嘉扬,而岳樱是大岳公主岳樱。
兵临城下,商嘉扬披甲去带兵去守城门。
手下亲卫在他身边跪了一圈,劝他三思。
“主公,这场仗,我们赢不了。小五已经替您和公主备好了吗马车,你们可以从后门离开!”
“主公!傅少陵送来消息,只要您愿意投诚,他必定保您安枕无忧。主公,一个腐朽的朝廷,您何苦再守?如今大岳大势已去,我们别无选择!”
“主公!逃吧!”
……
商嘉扬如何不知道怎样选择才是最好?
他攥着腰间所挂佩剑,看了眼不远处,坐在凉亭里的岳樱。
如今这个局势,他已经无法救出岳o和章英。只要她的家人在这里,岳樱也就不会离开。
即便他留着一条命,逃到天涯海角,没有他的公主,这日子也就没办法过。
既如此,倒不如出城一搏。只要能等到东边的援军,他们就有一线生机。
商嘉扬已经下了决定,他道:“尔等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众人齐呼:“主公!”
商嘉扬在丞相府前跨上战马,岳樱前来相送。
他想到这一去很有可能回不来,又担心岳樱对他有内疚感,便故意刺激她:“我死了,你也不许改嫁,要么为我守一世寡,要么殉情。”
岳樱果然被他激怒,攥着拳骂他:“商嘉扬你做梦!”
他纵马飞驰上路,哒哒的马蹄声几乎掩盖了岳樱尖锐的叫声:“姓商的!我才不会为你殉情!也不会为你守寡!你若死了,我立刻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