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再次看到他，除了恨，不再会有别的，可是为何心是那样的痛？是为了我曾经的伤，还是为了他的悔恨。只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们终究错过了。

看着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画卷，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眷恋不舍，眼前为何朦胧了，心一片酸涩，可是即使如此，我却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皇上，您看谁来看您了？”

三姐强忍悲伤，欢喜的开口说道，推着我往前走。皇帝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在看到我时，浑身一震，然手上的画卷“啪嗒”一声掉落咋地面。他却犹自盯着我看，眼神是那样的惊喜，意外，激动，如死水般的眼眸，忽然染上了明灿的颜色，好似有流星划过，光芒绚丽。

“月儿，是你吗？还是我做梦了。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了吗？三年来，你都不曾如我梦来。”

床上的人震撼的开口说道，颤抖着伸出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却在半空颓然僵住。

语气是那样的卑微，带着满满的乞怜，每一个字都带着小小的期冀。看着我的眼神是激动，惊喜，却无法掩饰那份强烈的惶恐和悲瑟，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和祈求，好似怕眼前的我，会凭空消失一般。

我怔愣的站在原地，记忆里，他是尊贵无比的，他是霸道的，他是狂妄的，他是冷酷的，他是心机诡谲的，他是……可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也会无助，也会茫然若失。

那样深情的目光让我无法正视，目光偏移，却正巧落在地上的那副画卷上，画中的我巧笑倩兮，眉目顾盼间，流泻无限无情，俏脸含笑，飘然起舞，轻纱广袖飘渺如烟霞，宽大的群袂如云般飘逸，满头珠翠摇曳生姿，珠光倾泻，流光千转百回，绚丽如七彩琉璃。

那依稀是我第一年进宫时，除夕晚宴上跳的《霓裳羽衣舞》。可是是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皇上，是皇后娘娘回来了，您不是在做梦。”

全公公哀伤的回道，喜极而泣。

皇帝迟疑的回头，眼睛看向全公公，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全公公重重的点头，他猛然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消瘦的脸庞只剩下一双闪亮的眼眸，说不出的诡异。

我无语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心底为何还是会痛。如果他还是那个霸道，冷酷的男子，那么我可以淡忘，选择不再看向他，只是如今的他让我心碎。

“月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还是不肯和我说话吗，哪怕说一句：你恨我。”

他艰涩的开口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痛楚，悔恨，绝望，眼神是沉痛的，眼底怀着微微的希冀，好似我的一句话，就可以吹灭他眼中的火焰。

恨吗？我茫然的看向他，终究还是无法把他和记忆里那个气势如虹的帝王联系在一起。他何曾会对外人露出这样痛悔的眼神。

“月牙儿，皇上已经这样了，三姐求你，就当是了了他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