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晴儿你也听过?他确是个出众的人。”
何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薛晴答。
“不、不用了,我身体不太舒服,还是别见了。”薛晴急忙推脱,这次出门没看黄历,前两天刚遇上扫把星女主,现在又碰到命中克星。
“哪里不舒服?”定逆师太又探了一次薛晴的手脉,脉象依然显示薛晴的身体健壮如牛。
“只是一路颠簸累着了。”薛晴解释说。
定逆师太仔细端详了薛晴的脸色片刻,说:“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我去见见东麒阁主。”
“是,不必挂心我。”薛晴极尽懂礼地说,内心乐开了花。
定逆师太走后,薛晴才松了口气,心想着又逃过一劫,真该开瓶女儿红来庆祝。薛晴忘记了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有句俗话叫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最重要的是,有条铁一般的定律叫穿越女必倒血霉。晚饭时定逆师太派弟子来请薛晴一起吃,被薛晴以胃疼的理由拒绝,但是老师教育过请虚假病假是不对的,本来箫归应跟灵禹派并不熟,来峨嵋派只是为了洽谈伤员问题,听说薛晴如此虚弱,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探望一下,定逆师太当然乐于引见,两人吃完饭正好散步到薛晴的厢房。当时的情景是流萤在削苹果,薛晴在吃苹果,佟心眉顾虑到薛晴的身体,特意让膳房做了清粥小菜,薛晴的肚子哪是喝粥能喝饱的,天做孽犹可说,自做孽不可活,只好让流萤弄了几个苹果吃。
箫归应进来的时候,薛晴正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比拳头都大的苹果,团扇扇得飞快,听见开门的声音,很自然地看向门口,和箫归应四目相对着。薛晴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峨嵋派就和可以蓄发的尼姑庵差不多,没有男丁,但凡来个男人都会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峨嵋派里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流萤,另一个就是——东麒阁主箫归应。
箫归应愣了一下,传闻中灵禹派的薛晴是个精研武学,对文墨也不含糊的才貌双全的女子,而眼前这位女子虽然容貌俏丽,举止却似乎……有那么一点粗鲁。他正觉得这样的对视有些尴尬,又见眼前的女子伸出白皙的手淡定将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到桌子上,岔开的双腿悄然并拢,一手抚平裙摆,坐姿端正,笑容甜美地说:“这位莫非就是东麒阁主?”
心中虽感到怪异,但对方按辈分来说是长辈,箫归应还是以礼答道:“晚辈箫归应,不才居东麒阁主之位,见过薛晴师叔。”
薛晴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站在你面前管你叫“叔”,任谁都会感到迷惘。箫归应确实有个一表人才的皮囊,如果说流萤略显女气的外表是个惹人的小妖精,箫归应就是典型的雄性人类,换句话说,箫归应是标准的好老公脸,流萤是标准的好媳妇脸,顺便说一下,阎溟是标准的情妇脸,花里胡哨的。再看他的衣着,石青色的长衫上用金线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腰间一把鎏金长剑,比普通的剑略宽些,比普通的刀略窄些,据说是箫家独闯的武学,既有剑的灵敏,亦有刀的刚力。每一个看武侠长大的女纸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江湖,或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或隐居山林做隐世高人,每个人的信念是不同的,但每个女纸的武侠梦都有一个共同点,有个长衫持剑的侠士陪吃陪喝陪睡,箫归应无疑就是这样一位梦想中的侠士,只是这位侠士肩负着砍死薛晴的重任。
“不必拘礼。”薛晴说话的内容是礼貌的,语气却不友善。
箫归应年纪虽轻,能担阁主之位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薛晴的冷言冷语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处事圆滑,待人有礼,各门各派的前辈都很喜欢他,第一次见到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冷硬,把自己的言谈举止都回想了一遍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灵禹派的师叔。
“晴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定逆师太想不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箫归应也会被人讨厌,很自然地联想到薛晴的病情。
“是不太舒服。”薛晴说着瞪了箫归应一眼。
箫归应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错,唯一的结论只能是这位灵禹派的师叔天生脾气不好。
“薛晴师叔既然身体不适,在下也不便叨扰,在下受到方云掌门的邀请,会去灵禹派逗留几日,若是有缘,再与师叔一起探讨武学。”箫归应略微欠了欠身子道别,乐不得离薛晴远一点。
“好,我送箫阁主一程,关于东西两阁伤员的问题,我又想到一点……”定逆师太与箫归应并驾齐驱,边走边说道。
“师叔,你似乎不太喜欢箫阁主。”箫归应和定逆师太走后,流萤说。
“有么?有一点吧,你看他笑得多假说话多虚伪,我就看不惯别人装腔作势,背地里指不定做了什么出轨的事。”薛晴愤愤地说,杀了她绝对是这世界上最不可原谅的事情。
“箫阁主在江湖中口碑一向很好,没听闻他做了什么出轨的事。”流萤又说。
“笨,他做了什么勾当能告诉你么,总之这人不是好东西,你离他远点。”薛晴不耐烦地说,为什么大家都对箫归应印象这么好呢,这样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