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定夺?”
叶一诺摸了摸下巴,略微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说话,但叶凌竟然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张起樱桃小嘴说了句:“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叶一诺摆摆手,走向了那片私葬墓。
土葬最大的缺点就是尸体腐烂后容易污染环境,所以瓮棺葬大多都会挑选一些足以保存几十年的陶器,这样既能让死者有一个舒适的栖息之地,又能保证尸体不招惹野兽,比起棺葬来说,瓮棺葬显然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要更小一些。
脚下的土地非常夯实,踩上去压根感觉不到地底是一处私葬墓,叶一诺对几个拿着铲子一脸不爽的小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到一边,自己则望向那名死死盯着土地的老妪,说道:“这里有多少年了?”
老妪浑浊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一些,兴许是意识到叶一诺便是这群人的带头者,满脸防备道:“八十多年。”
“这块地都存在八十多年了?”叶一诺颇为惊讶,说道,“那这些瓮棺的家人们就任由这片土地变成废田?”
“都走了,走了,出去赚钱去了。”老妪用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天边,夯着只剩下不到一半的牙齿道,“你们要是敢挖,我就报警了。”
“这地方已经被人动过土了。”叶一诺没有跟她争论什么,平静道,“你可以用肉眼观察一下土质,如果是经过瓮棺葬的泥土,不会这么夯实,且它的高度和周围的平田有着极其微小的区别,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明显是有人故意填充过泥土,说不定里面的瓮棺,早就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老妪双肩开始颤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详之语般,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叶一诺脸上抽打下去。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骤然一僵。
“这底下应该葬着你的亲人吧?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我猜应该是你的儿子或者女儿,你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什么昂贵的首饰,身边也没有亲人作陪,所以我猜你应该没有传下后代,或者说,夭折了。”
叶一诺望着老妪的双眼,故意移动了几个步伐,分别踩塌了这块废田上不同的几块区域,当他见到老妪眼眸有轻微的晃动后,便停下脚步,蹲着身子,单手按在了那块堆着砂砾的土地上,轻声道:“埋在这里了,是吗?”
张子伦和叶凌几人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叶一诺想干些什么。
老妪又举起手里的拐杖骂骂咧咧了起来,大意是让叶一诺赶紧从这片土地离开,不雅招惹到在瓮棺里栖息的灵魂,否则会惹祸上身。
“我不信这个,就算真有,我那个当道士的师傅也会摆平。”叶一诺弯起嘴角笑了笑,从一旁小弟手中接过铁铲,单脚踩在一侧,狠狠往泥土下一铲!
铁皮顺着土地往下滑落而去,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坚硬物一般,发出了一道奇怪的闷响声。
老妪一听到这股声音,就发了疯似的大叫了起来,用拐杖肆意推搡着叶一诺,但被眼疾手快的赵明昊拦了下来。
“不要挖!不要挖!我报警了!”
老妪惊声大喊。
叶一诺没有理会他,三下五除二就挖了一个小坑出来。比起那些等着自己续命的一百多条人命,挖开一个瓮棺墓算不了什么,真要去讲什么忌讳的规矩,那见多了尸体的他也活不到今天。
直到脚下被挖出了一个大概两米深的大坑时,他终于见到了一个黑灰色的罐子,表层已经沾上了参差不齐的动物粪便,漆面也显得极不完整,以竖立状嵌在泥土之中,两侧有用以固定平衡的定桩木,粗略估计约莫有个半人高。
“住手!住手!你这个畜生!大逆不道的畜生!”
老妪已是浑身无力,端坐在地上,凄然泪下。
叶一诺依旧没有理会,又一次抬手动了几铲子,把瓮棺四周的泥土挖开,以见其全形。
“呼——”
他喘了口气,把铲子往边上一丢,跳进了坑里。
整个瓮棺见了阳光,那股子腐烂土味也散发开来,棺身上刻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象形文字,大抵是为了镇住棺中尸体而刻。
此外,瓮棺底部和用作棺盖的细盆上,还有着数个小孔,有的钻成很规则的圆形,有的则是敲击成不规则的形状,小孔上加盖了一块早就脱落或变成了碎片的小陶片,依稀可见上头还涂有一些红色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