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御花园内见到熟人是意料中事,见到不对盘的熟人也算情理之中,但若第一个见的便是死敌,祁恒逍再单纯也不认为纯属巧合了,何况,他从未单纯。
“相爷。”琥珀的眸睨向眼前玉带羽冠,儒雅翩翩之人,勾起的唇带着彼此心照不宣的意味,“真巧。”
司宇韩却道:“若非这里遇上还要登门拜见。”
“噢?”祁恒逍挑眉:“相爷何事竟要登门拜见本王?”
“冯度使陷害王爷一事,本相未查清便上禀陛下,却有不妥。”
祁恒逍笑道:“相爷此举理所当然,正是职责所在,何来不妥?”
此言听似客气,可丞相之责素来是定邦安国的,哪有捕风捉影管起亲王之事来的,当然,除非那亲王有大逆之举。
司宇韩当年曾被誉为六国第一谋士,自然并非常人,岂有听不出这话里的讽意来的?
只是,肆无忌惮专横跋扈的逍亲王可以讥讽挑衅,沉稳深睿的丞相却不行。因此,司宇韩只是闻言一笑道:“谢王爷体恤。”顿了顿,续道,“莫怪本相在京城也闻人说亲王如今非比昔日,越发宽宏大量起来,连上门挑衅的安平侯公子也饶了过去。”
终究是厉害人物,绵里藏针,却是既还以颜色,又暗将其异处道出欲探究竟,更有甚者带了几分激将的意味,若祁恒逍若闻言动怒再闹出些什么便更称其意。
祁恒逍暗道一声贼子,似笑非笑道:“那莫公子算来与本王总算亲戚,本王何必要为了一些个教唆小人坏了亲戚的情分?”
逍亲王也说起情分来了,那昔日那些莫名其妙身败名裂的人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司宇韩却不接话,却说了令一桩事:“王爷方才叩见了陛下?”
祁恒逍微微颔首。
司宇韩道:“如此,王爷当知此番外邦来贺,来意恐非单纯。”
“外族蛮帮素来狼子野心。”祁恒逍冷哼一声道:“莫非相爷有何妙计对付?”
司宇韩摇头道:“不知其来意便说“对付”二字,为时尚早。”
“那相爷究竟何意?”祁恒逍蹙眉,他不认为司宇韩与他有闲聊天下事的交情。
“王爷执掌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且这些年来外邦扰境之事,王爷平息众多,因此本相才想相询王爷有何见解,待秋狩之时,本相好做准备。”
“相爷太过客气了。”祁恒逍抚额边摇首边笑叹:“相爷乃昔日第一谋士,灭敌国谈笑千里之外帷幄之间,哪里需本王来参详。”
“王爷外患当前。”司宇韩却是露出义正言辞道貌岸然的模样,“便是你我有过些许不快,也还是放在一边为好。”
这简直……不止莫名其妙,更是岂有此理!
祁恒逍忍无可忍,冷声道:“多谢相爷教导,告辞!”言罢转身而行,听后头徐徐喟叹道:“今日之言,望……王爷多加斟酌。”
毫不理会继续前行,忽而一个侧影入眼,祁恒逍微微一怔,竟是一呆,不知不觉间已跟在那倩影之后。
虽只是一个侧影,但那眉那眼分明是……
不对,步下忽而一顿,那个人明明……就在自己府中,天下虽大那人却是唯一。
便是在那一犹豫间,那抹影子已然消失无踪,祁恒逍四顾不见半点踪影,若非此刻正午日炽,又明知那人所在,怕真要当是一缕幽魂了。
王府内烟罗钟敏二夫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我们住一个院子?”
画儿闻言笑了笑很是灵巧可爱的样子:“只因另一处院子前些日子不知什么缘故,不明不白里头的花死了一半,虽请人来瞧了瞧,却终是有些不吉利。一时无法另备一处配得上夫人身份的,只好委屈两位夫人暂且挤一挤。”
敏夫人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勉强扯出个笑容来:“不必王爷费心,随意有个住处即可。”
画儿笑道:“此乃侧妃娘娘准备的。”祁恒逍本确只随意安排了两个住处,林素月闻言却是笑而不语,后便指了这一个院子给两人住。画儿心中也微有疑惑,这院子好则好矣,但叫两人挤在一处却如何也有些不妥吧?偌大的王府,又非是没地方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