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帝王情意早如水底之盐,她怕是再难有子嗣了,若然女儿外嫁番邦,那么她的下半辈子绝不会善终!
“相爷不曾为人父母,哪里知道一个女人成了母亲后自己的生死全不过度外,只要儿女无恙便好。”
“呵,即便有旁的人确实如此,也绝不会是娘娘。”司宇韩却并不受其要挟,“娘娘当年也曾一片忠心令人动容,可后来为了自己能将从小到大的信念尽皆弃之,这可非常人所能及。”
嘲弄之语令青若宁笑出声,却是狠狠道:“本宫虽是受了凤王室一族不少恩情,可自幼任其差遣也算回报了不曾亏欠他什么,至于那人……”
言及此,青若宁也不由一时静默。
或许在那一刻,青若宁想起了,曾经当她见到那人以公主之尊,以身犯险来救自己的感动;也许她想起了许多回,那人对自己的庇护;也许她想起了那人明知自己藏着怎样的心思后,却始终手下留情。
但终究她只是没有丝毫感情,冷冷道:“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呵,这是那人说的,既然如此,本宫如何不能为自己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原也怨不得本宫,只怪她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子错,满盘……”
话未完忽闻一阵异声,司宇韩霎时一惊,他虽是文臣,却出身乱世,如何也知晓些武功,本能地一把推着青若宁一同斜倒着避开,抬头只见两跟银针直直插于一旁树干上,入木三分,若是不避,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青若宁养尊处优日久,此时当真生死一线,不由慌了神,尖着嗓子高声道:“谁?!”
来者却像是与他们捉起了迷藏一般,就是不现身,只是隔一会儿便甩出几根银针来,叫他们两左躲右闪狼狈非凡。
猫在弄死老鼠前,难免要先玩个够本!
司宇韩本是乱世中第一谋士,足智多谋自不必多说,不过须臾之刻,危机之时依然电光火石间猜出来者定与那人有些关联,怕是听了青若宁的话怒火中烧,忍不住出手。暗怪青若宁真是蠢妇,如今招来仇敌,眼看便有性命之忧!
若是旁的还可周旋,唯有仇恨二字却是无理可讲。
心念急转,也不过片刻,司宇韩趁空挡拿出个讯火来,朝天一扔,须臾便听闻有至少十数个身手了得的人以卓越轻功踏着树枝向这边靠来。
躲在暗处之人显也明了这一点,银针更是如骤雨般的射来,青若宁毕竟弱质女流中了两根,不由痛得声吟,司宇韩见状将其拖入一死角。
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拿出前头拾起的银针,反挥了出去,他武功虽算不得好,却仍能抵挡一阵,闻得脚步声越近却是心中一喜,大声呼道:“有刺客,来人!有刺客行刺娘娘!”
那躲在暗处偷袭的,不是凤梦溪是谁?
她前头听闻那一番话,当真是五内俱焚!她虽早年被姐姐送走,因而对“暮隐”无什么过多的接触,但身为凤王嫡女,也知那是忠于凤王室的暗卫。加之,不仅做实了这二人合谋害死姐姐与小侄子,如今竟还大言不惭,不免气怒攻心,眸色一暗,不假思索银针便已出手。
待到二人慌忙闪避,不由一念忽生,这二人罪大恶极虽是这么死了有些便宜,然,他们如今毕竟位高权重,想要设计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谈何如意,不如便宜了他们,就此取了其性命!
不料,司宇韩果然厉害,她被靖池毓再三叮嘱,一时迟疑不欲露面,失了先机,眼看救兵将至,这二人却仍安然无恙,不由恨意难消。
便是暴露身份又如何?!
心头如烈火沸腾,凤梦溪猛然运气,欲不顾一切也要将这二人诛杀!
却忽而被人从后头蒙住了口,来不及发出一点声响,已然被人点了穴,凤梦溪只觉浑身一软,手也渐渐滑下,失去知觉前下意识的将什么扯下,牢牢握在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