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遇刺那天,沈青洵看起来比刀还冷,比刺客还没有感情。
但是他有软肋,宋初渺就是。
秦艽觉得,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哄宋初渺帮她。
只是没太忍心利用她。
可是听她问起,秦艽最终还是走了回来。
小姑娘听她说完,却觉得这没什么。
她清清淡淡地说:“我去同表哥说,让他把药材给你。”
秦艽反倒怔住了:“你的寒症没祛尽,留着的病根会长年累月拖垮身体。你就不怕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宋初渺便问:“那秦姐姐会回来吗?”
“……”秦艽看她半晌,点头,“会的。”
“那就好了呀。”宋初渺扒在浴桶边笑说。
这事也不复杂,不知为何秦姐姐愁烦这么久。
秦艽望进宋初渺净亮的眼中,忽地笑了。
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她和沈青洵是复杂的。
秦艽问:“万一沈三公子不同意呢?”
“不会的。”宋初渺认真说,“表哥他很好的。”
“秦姐姐不是着急治你师父的毒么?”
宋初渺想,这种事表哥怎么会不答应呢。
表哥只是看着凶,实则内心很是温柔的。
药浴的热气晃晃悠悠往上飘,在二人之间隔出道朦胧的雾帐。
秦艽心道,你会这么觉得,是因他将你放在第一位。
而她,也是这样依赖信任着他。
秦艽道:“嗯,多谢。”
新换的药浴配方,疗效似乎比之前更好些。
宋初渺第二天去绣鼎阁时,素夏原本给她备的厚衣裳,出了门后,竟难得觉得略有闷热。
等差不多要回去时,天上忽然下起小雨。
宋初渺才出来,就看见了表哥,打了把伞往她这儿来。
“来接我吗?”小姑娘探着头问。
沈青洵手上一倾,就将她整个人罩在了伞下。
如今一下雨,他下意识就会想起渺渺那些伤处。
想到她疼了要难受,心安不下,就过来了。
雨不算大,宋初渺躲在表哥伞下走了一段。
听他问起,摇摇头说:“这会不疼了。”
沈青洵撑着伞,不会让一点雨丝沾到渺渺身上。
雨滴砸在油纸伞上,发出不规律的响声,听来也有点烦人。
宋初渺侧头打量了下表哥,忽然道:“伞坏了。”
沈青洵不疑有他,抬头看了眼。
然而侧脸却迎来了凉丝丝的水珠。
是小姑娘伸出手接了一小捧,故意撒他的。
得逞后还一副小得意的神情。
沈青洵一笑。
渺渺如今精神多了,竟也会逗他了。
“笑了呀。”小姑娘说,“别担心,舅舅会没事的。”
从那事之后,表哥就思虑很重的样子。
沈青洵才知她是在担心他。
不过他所想的,岂止是父亲的事。
但还是遂着她意,点了点头。
宋初渺满意笑了,又想起秦艽那事:“秦姐姐她……”
……
秦艽如她所愿拿到了药材。
东西到手,心里反而更急切了些,这两日忙里忙外,在做着离开前的准备。
她留好了几个方子,按着所需做好了安排,拉着素夏仔细叮嘱过。
还与薛大夫详谈了一番医理,说明宋初渺病症的要点。如此她不在时,宋初渺还可找薛大夫诊看。
等都安排妥当了,府上给她安排了车马,秦艽仍是一卷包袱出了京。
就在秦艽一离开时,沈青洵暗中派出的人,就不着痕迹地紧随在后。
事关宋初渺,他可以让秦艽走,但必须知晓她的去向。
这无关信任,只是有备无患。
未过多久,边关的战报终于传了回来。
沈璋才遭遇鞑靼刺客,鞑靼人就发了兵,摆明了要趁虚而入。
朝中议论纷纷,怒叱鞑靼手段卑劣。
但骂归骂,如此境况,必得派军前往了。
这主将的人选,议来议去,还是不得不落在定安侯的身上。
都知道沈璋伤重卧榻。可论与鞑靼交战最有经验的将领,除了定安侯没有别人了。
朝中倒也有其他武将可去。但这一回,口风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致都推着定安侯去。
魏敛对沈家的忌惮之心更甚以往,此战不失为一个机会。
柴德武也有所觉,难得不谋而合。
魏太傅借着沈璋伤病,堂而皇之往里头塞了他的副将。
柴德武倒不担心定安侯击不退鞑靼,只是防他魏敛动手脚占军权,也往里放了人。
沈璋最后得知时并不意外。
战事传来时,他就已经料到了。
而且就算朝中没这个想法,他也会主动请命。
没战事时,沈璋完全能安心当个废人躺着。
可战事当前,就算是腿断了,也要撑着枪站起来。
姚槐向来是陪他一起的,这次却被沈璋劝留下来。
二人还因此起了争执。
最后在儿子们装作听不见的神色中,姚槐终是被劝了下来。
京中恐不太安宁,他远在千里之外,一家子只能交给她了。
何况蔺婉还怀着的,没个当家主母怎么行。
就在府上忙着筹备时,向来在这种事上不发表看法的沈卫骢却凑上跟前。
“爹,要不你带上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