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说,只叫我苏就好(1 / 1)

直到她离开酒吧为止,整个酒吧的人没有多看她一眼。走出酒吧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冷。苏把车子留下送她去了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市区,那里热闹繁华人声鼎沸。

迟以蔚忽然感动起来。他知道她是孤单的,所以才会把她送到热闹的地方,哪怕她不能融入那些繁华,至少也不会显得更加寂寞。不得不说,苏的心当真是细的很。

那司机从迟以蔚上车起就不曾回头打量过半眼,可迟以蔚直到上车的时候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她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否则早就在经历迟家的种种的时候,就已经被训练成一个举止得体的淑女洋娃娃。

可是她对苏的信任来的这么不可思议,哪怕他连全名都不愿意告诉,可她依旧不多问。没有为什么,就仅仅是简单的相信着。她不依赖他,却像相信林希一样的信任着他。对她来说,这是件出乎意外的事情。

苏找的地方并不如他的外表那样张扬,很简单的一居室,却让她打从心底满意。桌上留了一份招聘启事和一封信。司机送她上楼之后便关上房门留下钥匙给她后离开了。

迟以蔚打开信封,里面是三千块钱和一张名片,迟以蔚看着旁边的招聘启事再看看这张名片,忽然明白过来,摇着头笑了。苏的细心简直堪比迟衡了。他竟然可以在这短短半个多小时内为她准备好这么多,不由得感动起来。

楼下,送迟以蔚上楼的司机将车子开到阴影处,然后静悄悄的打了个电话。

“已经都办妥了。”短短六个字,却说的那样艰难。抬起来看了一眼楼上那盏亮着的昏暗灯光忍不住有些淡淡的叹息。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觉得温暖却又最恐怖的东西,信对了人还好,若是错信了,只怕又是一场万劫不复。

当迟以蔚次日醒来,打开衣柜的门却看到一些品牌简单却质量上乘的套装整整齐齐的摆放好的时候,她已经不惊讶了。哪怕是看到一抽屉的内衣裤,都只是淡淡有些脸红。

平静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快,迟以蔚再一次见到苏,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儿了。如果不是这一次相见,她几乎都快想不起苏的样子了。这段时间在公司的忙碌已经让她够呛了,每到周末还要去迟衡不对的驻扎点等着,期待某一天能突然见到她日思夜想的许久的人。

她请了假正在家里休息着,总觉着闻到什么味道都想吐,只能往家里喷上重重的香水,短短四五天,已经用了两瓶廉价香水了,她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苏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迟以蔚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身体哪儿都不舒服,明明疲惫的很,却怎么都不能入眠,让她烦躁不安的紧。

这会儿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除了吓了一跳之外,总觉得有些许不安,虽然这地方的治安一直不错,可这半夜三更的又会是谁在敲她的门?禁不住门外人不停的打扰,迟以蔚终究是撑着沉重的身子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会是苏,他沉默的低着头,以往总是一丝不苟的形象现下全被打破,带着浓重的酒气,摇摇晃晃的越过迟以蔚进了屋子。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身,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他已经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却只是歪歪斜斜的站着,一言不发。

迟以蔚闻着这股味道一阵反胃,正准备往卫生间跑的时候,却被苏一把拉住抱在怀里。她唔唔的挣扎着,只觉得一张口就会吐出来,可身前的人却怎么都推不开,她急的快哭出来,却见苏淡淡的,却带着极其压抑且哀求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笑笑,不要嫁。”

迟以蔚那点不舒服像是迅速消失了一般,看着这个抱着她低低哀求的男人,只觉得心疼入骨。她太懂这种感觉了,所以对他的伤心难过和颓废,她都能明白的一清二楚。

她踮起脚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很是吃力的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发泄一下吧,没有人会看见的。我也不会看见。”

迟以蔚原只是说说而已,可是当她渐渐感受到左肩上的温热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也鼻酸的落下泪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这样的男人会哭。

这个生存在黑暗中的男人,这个那样冷心淡情的男人,好似全世界在他面前塌了他都不会变一下脸色的男人,竟然会在她的面前落下这难得的男儿泪。直到这一刻,迟以蔚才忽然明白他把自己带在身边的理由。

这样的他不可能出现在属下面前,不可能出现在外人面前,却又不愿意一个人同一室寂静为伍。他真正要的不是别人能劝他想开,若是想的开他今日也不会这么疼,他要的,其实莫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真正拥有切肤之痛的人来陪他一起。

不论是哭是笑,至少身边还有那么一个人是懂他的。因为是真的能明白懂的他的心思,她才倍觉心酸不已。这个高大的如同山一样的男人,最终却还是敌不过一场错爱。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想问。

是谁说伤口只有揭开了才会更快结痂的?其实不是,每个人的伤口都只能愈合不可能复原。揭开一次就要重新痛一次。也许随着时间的逝去会渐渐痛的不那么厉害,可是伤痕依然在,不能因为看不见,便理所当然的肆意践踏。

迟以蔚默默的抬高手拍着他的后背,同样在他耳边安抚着他,语气低低的,声音柔柔的,听得苏一阵疲累。他睁开有些酸涩又迷蒙的眼,笑的绝美妖娆。

“笑笑,你看,我没有让任何人叫我的名字。我告诉他们,我叫苏。你说除了你,谁也不能叫我的名字,我做到了,你却为什么要披上嫁衣在我面前嫁给他人。”

这是第一次,也是很久很久的以后中唯一一次,迟以蔚亲耳听到他这番类似内心独白的话,却也是仅此一次,她和他离得这么近。有时候她在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去应门,他们之间又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当然,这个如果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所以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也只是偶尔会想,却不会觉得懊悔。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是没有后悔的余地的。会后悔的人,只能说明那人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