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迟衡,你究竟要我留还是走(1 / 1)

迟衡想过无数种可能,他会在什么样的时候见到那个总是娇笑甜美无比的女孩,却始终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她要说的那些话,竟然会变成她一字一句的书写。

信纸上还有着被晕染开的痕迹,看的出是她一边滴着泪一边写下来的,字迹和他的很像。童年时她成绩不好,每次那些糟糕的成绩要人签字时她总是会模仿他的笔迹,久而久之她的字迹倒是同他的极其相似了。

看着纸上那点点晕染开的痕迹,迟衡只觉得心头一痛。当年他要她跟自己走的时候,曾经答应她会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许她一生无忧虑。可曾几何时,让她哭的最伤心的人竟成了他自己。他苦笑,手轻轻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的那颗心,竟开始隐隐发疼。

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丝希冀。是她出发那天的航班号和时间,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没有说话。

苏替她办护照的动作并没有很急切,可每天晚上都回来找她,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仅是静静的凝望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真实的想法,可哪怕是这样,迟以蔚每天也只是冲着他笑的像个孩子。

“你真的确定了要走?”她的护照办下来了,苏才吩咐底下人去买了机票,到了她家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似乎很期待她反悔似的。

迟以蔚朝着他笑的讽刺:“怎么?你好像巴不得我反悔不去了才好呢?不是说好在一起的吗?我都能舍得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要知道你的那个她,都已经嫁人了不是吗?”

苏一愣,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打量:“我怎么忽然觉得,你并不是要走,只是为了让我给迟衡送信,然后等着他去机场找你。那封信上是不是有你航班的日期和时间?”

迟以蔚半点都不惊讶,反而显得相当淡然:“是啊,我写上时间和航班号了。怎么,你要去改了航班号?或者是改日期?无所谓,我并不指望他会来。”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垂在沙发边的手握得拳头有多紧。苏是个骄傲又自负的男人,即使他原本打算这样做,听了她的话多半也不会再管,再者他从头至尾就没有打算过介入她和迟衡之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

“不,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会放下他和这里的一切,孤身一人去国外。要知道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你出了事我也未必能及时帮你的忙,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苏翘着二郎腿点雪茄,深吸一口后吐出来而后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笑着。

“我什么时候后悔过呢?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从不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苏,要知道,给自己留了退路就等于给成功留了通往失败的大门。苏,我从来不是那样优柔寡断的人。”

他仅仅是笑着不再回话,半晌后,他手下的人拿着一只黑色的手机走了进来,伏在苏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苏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而后才叹息:“你赌赢了。迟衡在你孩子的墓地那里,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迟以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过去了,却还是掐着自己的大腿始终不肯挪动一步,好似她真的对迟衡的所在地不以为意一般,只是那眼眸里却透出亮的惊人的光芒。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况且我和迟衡,早已不是那样的关系了,即使他去了又能如何?孩子并不能起死回生。”迟以蔚说道一半不禁有些黯然,整个人的脸色都灰败了些。

他早先苍白瘦弱的身子虽还没有完全养回来,但是看起来气色却是不错的。警卫员搀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孩子的埋葬地点时,迟衡的心砰砰砰跳的极快。直到真的站定在那座墓前,看到墓碑上的刻字,他才彻底苦笑出声。

警卫员自然无可避免的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只是立碑人的名字却让他着实微愣了下,知道看到迟衡直挺挺的跪下去,在两座无照片墓前低着头一副挫败的样子,他才回过神来微微后退了一段距离,留给迟衡一个私人的空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亲生孩子的墓碑就在眼前,这个他始终无缘得见的孩子,这个他和迟以蔚共同孕育的孩子……

忽地,他猛然抬头看向墓碑,上面写的孩子没了那天的日期……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迟以蔚的那天!也就是说,后来迟以蔚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孩子没有了的!而那天,是他自作主张始终不肯下车和她相见,让她在那样的雪地里奔跑追赶……

他直挺挺的身子软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可以面对这个无缘出生的孩子,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墓碑他都不敢再去看一眼,她是那样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个孩子,甚至孩子的性命都用的他本家,可他唯一做的……却是害她失去了这个孩子。

垂下头来细想这么多年,虽然她总说他对她有多好,才会让她深爱他。可是在他自己的记忆中,他却只记得自己让她有多少次哭的不能自已像个泪人,又有多少次让她心痛心伤。

幼年时候她明明是那样爱笑爱闹的小女生,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收敛那些放肆的笑,幼年时候她明明还是那样调皮,是什么时候变得那样聪明机敏的呢?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说她是他自小养大的……

内心太多的思绪让他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心,他慌忙的掏出手机拨打那个几乎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发现那张卡早已不能用了……大概他的行为让身后的警卫员猜出了什么,警卫员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早就让人查到的号码打了出去。

等待是最漫长的,他只觉得自己几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头才响起迟以蔚略带疑惑的声音,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却因为意外,而不得不再次挂断……

苏看着迟以蔚落寞的样子笑的胸有成竹,她却只是放开拉着箱子的手蹲坐在原地。迟衡,你究竟要我留还是要我走……只有一句话,我猜不到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