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若是有什么愿望,只管写在纸条上就是。”
紫河一手执笔,一手摊平纸条,沉吟片刻后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接着像苏陆一样,将纸条卷成了卷儿,放进了花灯里。
“紫河刚才在纸条上写了些什么?”苏陆和紫河真人并肩走到了河边,苏陆边蹲下身将手中的花灯放进了河中,边转头询问紫河真人。
紫河真人用手拨了一下河中的花灯,摇了摇头:“愿望若是说出来便不灵了。”
苏陆倒是没有什么避讳,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刚才写在纸条上的心愿:“我希望我青丘子民可以万世安康。”
紫河真人看着花灯渐渐漂远,起身长舒了一口气:“何必只是青丘子民,天下苍生皆万世安康才好。”
此言一出,苏陆露出了一个略带狡黠的笑:“紫河便是不说,我也猜到你在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了。”
紫河真人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放完花灯后,苏陆又指着河对岸人群拥挤的一处道:“那里便种着我们青丘年岁最长的一棵古树,许多年轻男女都会在树下挂愿牌。”
紫河真人跟着苏陆走上了石桥,桥上人头攒动,十分拥挤,大多数都像苏陆说的那样,是年轻的少男少女。
“既然刚才放花灯的时候就已经许过愿了,为何还要在树下再挂一次愿牌?”紫河真人十分不解。
苏陆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抿嘴一笑:“等你到了古树之下,自然就会明白。”
那棵有着万年寿命的古树就种在河边,待走过了石桥,看到了古树的全貌之后,紫河真人才明白苏陆所说的“树下”跟自己寻常的理解有些不大一样。
光是古树的树干便要十来个人圈手才能围住,更不必提树枝向四面八方延伸出了多广阔的天地,便是千百人站在这古树之下,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
此时古树的树枝上已经被人挂上了密密麻麻的愿牌,一阵风吹过,愿牌随风摆动,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一曲悠扬的神乐。
正在紫河真人惊叹于古树之时,苏陆已经拿来了两块尚未写字的愿牌。
“喏,紫河,这块给你,你瞧瞧这愿牌有何不同?”苏陆将手中的一块愿牌递给了紫河真人。
紫河真人接过仔细瞧了瞧,却见愿牌上除了精致的花纹外,还特意在中间刻出了一道分界线,他用手抚过那道分界线,不解道:“除了花纹和这道刻线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陆笑着拿起自己手中的愿牌,往紫河真人眼前晃了晃:“你瞧,这愿牌左边和右边各写一个人名,待写好名字后,将愿牌挂在树下,便能让愿牌之上的这两个人永结同心。”
听到这里,紫河真人忍不住笑了,这种求姻缘的方式他并不陌生,只是大多发生在月老庙中,在这古树之下写愿牌,他倒是第一次听见。
“凡间的月老庙中也常有人系红绸来求姻缘,我也曾经见过……只是这个愿牌不该给我,我想不出要写谁的名字。”紫河真人想要将手中的愿牌还给苏陆。
苏陆却不肯收下:“这怎么可以?这愿牌既然已经到了紫河你的手中,岂有还回去的道理?必须写两个名字才行!”
紫河真人面露难色:“天界从来不许神仙妄动情丝,我又何来名字可写?”
苏陆笑得越发灿烂:“我知道你们天庭的规矩,可你现在偏偏是在凡间,又是在这到处飘着红妆花粉的青丘之中,我偏不信,紫河嗅到这红妆的香气,心中就不会有一丝波澜?”
紫河闻言有些茫然,他看着周围聚在一起的男女,或窃语或嬉笑,或追逐或打闹,或执手或相拥,跟这些人比起来,自己像是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他缓缓抬起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前,片刻之后才确认自己心中的确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苏陆没有察觉到紫河真人的异常,自顾自低头写好了手上的愿牌,又抬头冲着紫河真人一笑:“紫河,我现在就去把这愿牌挂在那边的树枝上,待会你可是要把我写的这张愿牌找出来的!”
待苏陆拿着愿牌走远后,紫河低头瞧了瞧手上的愿牌,并没有写半个字,而是直接塞进了衣袖中。
苏陆挂好愿牌后,很快便折了回来,见紫河真人两手空空,只以为他也写好愿牌挂在了树下,便笑着道:“紫河好快的动作!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没走远,随便在这附近找了根树枝就挂上了?”
紫河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苏陆的问题,苏陆便当他是默认了,顿时来了兴致,指着不远处一片稍微空旷些的地方道:“我的愿牌就挂在了那片树枝上,紫河不妨跟我比一比,看我们俩谁能先找到对方的愿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