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瞧了瞧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以手覆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接着冲着紫河摆了摆手:“好了,现在公子也醒过来了,我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正好去厨房看看红枣粥熬的怎么样了。”
紫河目送牡丹走了出去,又转头看向靠在床头的崇辉君:“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崇辉君脸上依旧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漂浮的虚弱:“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紫河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伸手探了探崇辉君的额头,脸色几乎瞬间沉重了起来:“额头这样烫,必定是发了高烧,还跟我说一切都好?!”
崇辉君勉力一笑:“许是失血头昏的原因,我真没觉得自己发烧了,并非是我故意隐瞒不说,况且伤口刚刚包扎好,会发烧也是正常情况,待伤势好转了些,这烧自然而然就会退下去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紫河语气有些钝钝的:“我待会请牡丹姑娘给你熬一剂退烧药,你吃完后再睡一会儿吧。”
“等等,紫河”崇辉君忽然提高了音量,抓住紫河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先前我们刚进入十万大山的时候,我半昏半醒之间好像看见了冯临,他现在在哪里?”
紫河一愣,昨晚一整夜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崇辉君身上,刚才被对方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冯临还在泉边等着他回去,心中不由得涌起了几分歉意。
“冯临是骑着马寻进十万大山来的,你当时情况危急,我便策马带着你先行一步,走之前答应过他待安顿好你后便回去找他,现在天色已亮,你也清醒了,我正好去迎他。”
紫河透过半开的木窗看向外面晴朗的天色,湛蓝如洗的天空将黑夜的阴霾一扫而尽,但不知为什么,紫河的心中却隐隐升腾起了一丝莫名的不安,像是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崇辉君闻言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那幽冥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紫河与冯临见面的时候,冯临并没有向紫河透露过幽冥界的情况,紫河也忘了问,现在听崇辉君这么一问,他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迟疑片刻后只得如实相告。
崇辉君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几分担忧,不过很快便隐藏了起来,似乎是为了宽慰紫河,崇辉君反倒微微笑了起来:“冯临做事一向妥帖,既然他已经回到了幽冥界,又从幽冥界追到了十万大山,就证明幽冥界乱局已平,否则凭他的性子,一定是要死守幽冥界的,刚才是我一时疏忽忘记这一点了。”
紫河觉得崇辉君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虽然救过冯临一命,但对这个人并没有多少了解,相比起来还是与冯临同在幽冥界待了数千年的崇辉君更有发言权。
紫河惦记着对冯临的承诺,不等牡丹进屋便主动去厨房找到了她,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对方说了个大概,牡丹听完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屋内的那位公子既然发了烧,我待会就给他吃一剂退烧的药,仙君安心去便是。”
紫河感激地冲牡丹颔首,接着便转身去院中牵了那匹赤蛇,飞身上马后一路奔驰走远。
待紫河一路风尘,按照昨日走过的路线找到了与冯临分别的地方时,时辰已近晌午,烈日炎炎,晒得路两旁的树木直发蔫,紫河下了马,牵着缰绳在泉边来来回回找了四五遍,依旧没有见到冯临的身影,直到紫河顺着泉水一路往下,在一块巨大的石壁上见到了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
那血迹足有一片荷叶的大小,颜色是沉沉的暗红色,落在紫河眼中只觉得扎眼。
紫河一步一步走过去,这才注意到了有一块被撕碎的黑色布料落在了泉中,因为挂上了水中的落枝,所以没有被水流冲走,紫河将那块碎布拾了起来,骤然间想起了昨日与冯临相见时,冯临身上穿的正是一身黑色的劲装。
尽管尚不能分辨这两种布料是否出自同一材质,紫河已然觉得胸口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虽然自己与崇辉君安然度过一夜,并没有看见追兵的踪影,但牡丹姑娘住在在十万大山深处,天兵未必有本事找到,但冯临不一样,他所处之地是距离十万大山入口没几里远的路旁,若是天兵有心搜查,未必会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