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句话问完了之后,凌炜浩突然又不怎么吭声了,视线都放在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张照片上了,还念念有词地说道,“林依依,你凭……凭什么把我扔到外面去,这也……也是我的家!”
我看着凌炜浩舌头都捋不直的样子,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拿起手机把电话拨给了安怡然。可是,明明是以前的那个号码,竟然表示已停机了。有些疑惑地看了凌炜浩一眼,但是,不经意地却发现刚才让秦书沐扔下去的婚纱照上,只剩下凌炜浩那一面了,我自己的那一半却不见了!我想秦书沐不会把它撕回去扎小人去了吧?
看凌炜浩像滩烂泥一样坐在那里,我也没有什么管他的兴致,就准备把门给关上。没想到,凌炜浩却突然蹿了起来,猛地推开门板,就要跻身进来。门板砸在我的鼻梁上,生生作痛,但是,脑海中凌炜浩在离婚前的那晚对我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的,我便死死地抵住门,不让他进来。
“凌炜浩,你再不滚,我就报警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背地里干的那些阴事,没有人知道。我就是想攥够了证据,好一下子把你的下半辈子都锁在牢里。你要是再不松手,手指压断了,也别怪我!”
说着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苏墨,想到了我丢掉的那个手机里,有他给我设置的快捷拨号键。我只要轻轻地按个1,他就会及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想到这里,我一边咬着牙抵制着凌炜浩的身体力量,一边就听到有泪水滴落在我手背上的声响。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外面的凌炜浩却发出了一阵惨叫声,猛地松了手,我差点朝后面摔了过去,一只手臂及时地拉住我。其实,都不用抬头看的,只要摸着那掌心熟悉的纹路和触感,我就知道他是苏墨。
凌炜浩被苏墨给提拎着又坐在了地上,他抬头看了看苏墨,又看了看我,突然开怀大笑起来,蹒跚地站了起来之后,就指着我们两个人说道,“苏墨,林依依,请问你们二位现在幸福吗?请问幸……幸福是什么滋味,来,二位给我露个幸福的笑脸来呗!”
凌炜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墨给推搡到了一旁,因为他一直抱着那个破相框。相框的一角被绊住了,他整个人也跟着从楼梯上像个肉球一样地滚落下去。我不由地伸头探了一眼,见凌炜浩没什么动静,生怕他死了,就想下楼去看看。苏墨却一把抓住了我,很是沉着冷静地说了句,“放心,你前夫不是泥捏的,没那么容易死。况且,真要是死了,也是我推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转过头来,看了苏墨一眼,笑着说道,“怎么能跟我没有关系呢?我就是想下去看看他死了没有,要是死了,我还可以当作证人,指认你杀害凌炜浩的全过程呢!”
说着,我就要朝着楼下走去,苏墨却固执地挡在我的面前,我刚要推开他的时候,却看见凌炜浩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抱着那个相框要往上面走。我一转身,就进了房间,把苏墨的那堆胃药拿了出来,塞到他的怀里,“我们家能让我想起你的东西不多,就此一件,所以,苏总监,烦请你帮我给带下去。要是觉得还有点用的话,你就继续喝着,当我对你的回馈;要是觉得没有用呢,记得出了这栋楼之后,右手边就有一个垃圾桶。”
话音刚落,我就“砰”地一声把门也给关上了,整个人迅速地转身,顺着门慢慢地蹲了下来。一直到我听到了淡淡的叹息声,接着便是脚步声,和苏墨拉扯着凌炜浩离开的喧闹声……
等门外的一切都趋于安静的时候,我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扫了点腮红看起来有点人样之后,才开车去了依尘。临出来的时候,还本能地朝着一旁的垃圾桶看了一眼,看看我丢给苏墨的那袋子中药还在不在了。看到里面并没有那个红色的袋子之后,我就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到了依尘之后,因为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基层的那些员工都挺热情的。但是,再往上走的时候,就能够看出来那些跟我打招呼的同事的嘴角都有些僵硬。他们都不像宁宇的那些人一样,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生活,我想多半应该是都知道了宁宇的事情了吧?其实,我挺想拍拍他们的肩膀,劝慰道,“想不出来,就别勉强!”
正要看到秦书沐拿着文件走了过来,我就顺势叫住他了,夸赞道,“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卫生搞的不错,小粥煲的也不错。那个李佳啊,这样的全能型人才老板不在公司的时候,你可得给我看好了。最好是看看手上有没有什么好姑娘,给人介绍一个,终身大事定了,事业也就相对好安定了!”
秦书沐听到我这话之后,不由地咳嗽了几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耳根也开始微微泛红。李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凑到我身边,由衷地说了句,“林总,我觉得您刚才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老鸨!”
我扬起手就对着李佳比划了一个要抽她的姿势,她“啊”了一声,就本能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头。我便没再跟他们两个多啰嗦了,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之后,才长长地疏了一口气。在座位上坐定之后,就打内线叫来了财务主管,让他尽快给我核算出账目上能挪动的资金。
听到这话,财务主管直接给我递了个清单过来,“林总,上午小秦过来传话的时候,我就猜到您肯定是要这个了。幸好是处于这个季节,春季订单的所需的资金早就在年前已经敲定,而接下来的七、八、九三个月都是淡季,我按照保证公司平稳运营的节奏,给出了您现在能调用的所有资金。”
财务主管说着就指了指上面的一行数字,我看了一眼,打趣着说道,“这不算不知道,算下来,我也不算太穷嘛,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