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霍峰和燕归城两个男人已经离开,只留了霍夫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燕不悔也坐在边上,他肩膀上,郦洛依偎着,看到他们出来,霍夫人冷冷站起来,没正眼瞅他们一眼,往里走时,顿了一下:
“靳长宁,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我们走着瞧。”
萧璟欢生平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眉儿一瞪,蓦然转身想叫住这个不分是非的女人。
靳长宁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眼里全是体谅之色。
她只好闭了嘴。
做母亲的,都护短,这是没办法的。
想想,今天要是霍思思没有救回来,那么,靳长宁这辈子就得欠上霍家一条命,靳霍两家得结仇。虽然霍家在台湾,靳家在大陆,但生意场上,有时是互通的。结仇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车祸当中,不管过错方是谁,撞死人那一方,哪怕是出于人道主义,终归要给予补偿的。相类比之下,靳长宁总归得背上一些责任。
他是那种心气正直、愿意担当的人,所以,被埋怨几句,也认了,亏得是没事。靳长宁嘴里虽说霍思思死了,他的生活不会受影响,可真要发生了,愧疚感势必会伴他很长一段时间。
“长宁,我姑姑心情不好,说话难免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燕不悔站起低低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
靳长宁自是谅解的。
燕不悔也是悔不当初啊,感慨道:
“这件事,我的确有责任。说来是我不好。你们这一次过来,我本不该通知思思的,却因为私心作祟,还是这么做了。我很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之前我太没把这事当回事了。要是早早解决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靳长宁轻轻叹了一声,随即,淡静的目光落到了眼神冰冷的郦洛身上,那苍白带恨的脸色,让他很是难受:
“洛儿……你怎么不在病房休息?”
“思思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休息得好,当然得来看看了。宁大哥,今天这件有多严重,你知道吗?要不是霍誊发现的早,你现在看到的思思,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郦洛捏着拳头,目光沉沉的:“思思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宁大哥,你就非要这么狠下心伤害她吗?”
靳长宁皱眉,霍思思是孩子心性,做事不经大脑,现在和她想通了,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那郦洛呢,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干妹妹,本是个理智成熟且有思想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的见不得欢欢呢?
而且,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对欢欢已是恨入骨髓了。
“洛儿……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思思……”
他想说明,却被她截去了话:
“好,既然你不想伤害思思,那你马上和这个女人离婚……”
这话一出,不光燕不悔面色一凛,靳长宁更是沉下了脸,萧璟欢呢,拧眉:这女人居然提了这么一个荒唐的要求。
“这不可能!”
靳长宁很干脆果断的给了四个字。
郦洛马上愤怒的叫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你看看,就因为你带了这个女人,我和思思都受了罪。如果没有这个女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你错了,潜伏的问题也是问题,它迟早会爆发出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思思所要面对的问题,始终存在,这和我妻子无关。是我在处理这件事上,有欠妥当了……”
他的语气,自是一径维护的。
“好,很好,既然这样,宁大哥,今天我就把话撂这里了:你要她这个老婆,就别来认我这个干妹妹了。”
郦洛扔下的话,带着恨,一副我就是和她不共戴天的模样。
靳长宁不由得把眉头拧紧了:
“洛儿,我不明白,你和欢欢,以前从来就不认得,这一次也是初见,两个人即便说不到一起去,也不至于这么的水火不相融吧……而且是你在针对欢欢。我想问一句,欢欢到底哪里碍你眼了?要你这么的仇视她……”
郦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而后咬了咬唇,无比厌恶的盯了萧璟欢一眼:
“她不干不净配不上你。”
这口吻令靳长宁极不快,他马上接话道: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欢欢现在是我的妻子……”
“要不是她,我不会掉了这孩子。”
郦洛一想到那个无辜枉死的孩子,眼泪就又喷涌了出来。
“洛儿……”
靳长宁轻轻一叹,心下知道这孩子求子心切,遭遇了这么件事,心里肯定不痛快,可是:
“孩子没了,我和欢欢都深感抱歉,但是,孩子是怎么没的,你心里也清楚。如果你非要把所有责任扣在欢欢身上,洛儿,我会很遗憾……”
语气是遗憾的,眼神是失望的。
郦洛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脸色顿时白了又白,声音再次尖利了起来:
“宁大哥,这个女人就这么重要吗?”
有点响,以至于护士台那边都有护士跑过来了:
“这里是医院,你们嚷嚷什么呢?想吵架,跑外头去。”
气氛这才缓了缓。
待那护士走了,靳长宁才答了一句,一脸正色:
“她是我太太,是我后半辈子相携要走过的人……当然重要……”
“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会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和我们翻脸?”
郦洛哑着声音厉问。
靳长宁皱眉,转而望了一眼脸色凝重的燕不悔,深深吁了一口气:
“交个朋友不容易。我娶妻,想得到的是祝福……洛儿,我希望你可以……”
“休想!我不会给你祝福的,绝不。”
郦洛恨恨的叫出了两个字,调头就走。
靳长宁想叫,终没叫。
“长宁,洛儿情绪不稳,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