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领清楚地看到了云浅月手中的半截衣袖上吸着密密麻麻的金针,金针全是黑色,显然染了剧毒,若是将这些针都放出来,那么今日一定死伤无数,他看着容景,见他面色苍白,极为虚弱,后背上钉着一枚暗器,月牙白的锦袍已经被染了一大片血迹,这等情形不可能是伪装,况且他一直对容景敬重,想着万一因此耽搁了,景世子性命不保的话,岂不是……他心下一狠,对宫门口拉弓搭箭的士兵摆手,“都住手!开宫门,放景世子出宫。”
士兵拉起的弓箭立即止住,顷刻间打开了宫门。
“赵统领!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皇室隐卫隐主和弦歌交手的空挡冷喝了一声。
赵统领充耳不闻。
皇室隐卫隐主还要再怒斥,这时,身后疾步走来一个人,正是文莱,拿着令牌高喊,“奉七皇子之命,开宫门放行。”
皇室隐卫隐主见到文莱手中的令牌立即住了手,所有的隐卫齐齐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看了文莱一眼,并不说话,带着容景出了宫门。南凌睿抱着南梁国师跟着走出。风阁的人也如潮水般退出宫外。
出了宫门后,云浅月和南凌睿对看一眼,二人齐齐施展轻功,一个带着容景向荣王府而去,一个带着南梁国师向行宫而去。
云浅月带着容景回到荣王府紫竹院,青裳立即迎了上来,眼圈发红,云浅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快步进了屋。青裳连忙跟了进去。
云浅月将容景放在床上,伸手去扯他的月牙白锦袍。容景按住她的手,对青裳温声道:“我没事儿,没伤到我,你出去。”
青裳一怔,顿时恍然,面色一喜,连忙退了出去。
云浅月挑眉看着容景。
容景坐起身,将月牙白锦袍脱掉,只见里面穿了一层金丝软甲,软甲上有一个细细的勾环,勾环上栓了一个极薄的蚕丝包,暗器正打在蚕丝包上。蚕丝包内外全部被鲜血染红,连带暗器也被染红了,而金丝软甲只破了一层皮,显然这血不是他身上的,而是蚕丝包里面装的。他将金丝软甲扯掉,将蚕丝包和暗器都扔到了地上,对云浅月笑道:“明白了吧?”
云浅月“嗯”了一声,“南梁国师也是假的了?”
容景点头。
“那老皇帝呢?”云浅月又问。
“他是真中了暗器,算计别人,反被算计。”容景道。
“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栽倒时的感受吗?”云浅月有些恼怒。
容景看着她,慢慢地道:“这两日你一直在忙着不是看人家演活春宫,就是忙着给人家画七十二春,后来又忙着和夜天逸去了玉女池和金殿。你给我机会告诉你了吗?”
云浅月一噎。
“你和夜天逸在金殿里,有去无回的针险些将你们埋骨在那里。你当时可有考虑我的感受?”容景的脸色微沉,“你如此相信他,可有想过我?”
“我自然是因为一直想着你才跟他去了金殿。”云浅月恼怒地道:“我听夜天煜说老皇帝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是要用来杀南梁国师,但那把九转鸳鸯壶却放在你的桌子上。我想着提前找到那把九转鸳鸯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所以先去了御书房,又从暗道去了老皇帝的圣阳殿,发现了玉女池,我要毁了玉女池,夜天逸出现拦阻了我。后来他说在金殿,我觉得也对,才和他一起去了金殿。”
“你被他说了什么话左右了心神吧?连这个连环局也没看出来?”容景挑眉。
云浅月大怒,“我对你关心则乱,当时情况紧急,我如何能想到那么多?”
“你确定是因为我?没有因为他一丝半点儿被扰心神才看不出皇上布置的连环局?”容景眸光闪过一丝自嘲,“我以为你心底藏着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让你不敢碰触封闭心门而已,如今才知道那个人对你影响如此之深,连一个与他长得相像的替身都能让你割舍不去的心软。云浅月,我竟不知道该说你是深情还是长情。”
云浅月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冷嘲,心瞬间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怒道:“容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抛除我心底的那个人外,夜天逸的确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他和小七分开。他是他,小七是小七。即便我最初因为他长得像小七,但也不能抹杀他和我这么多年牵扯的事实。就算是一只阿猫阿狗在我身边多年我也会顾虑,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但无论是小七还是他,这些我当时都没考虑,我眼中心中都只考虑了你一个人而已。你如今这是再干什么?有了百年的东海公主的婚约便要对我吹毛求疵,苛刻要求我的过去了吗?”
容景面色微微一僵,冷嘲尽退。
“你看不顺眼我是吧?我走成不成?”云浅月转身向外走去,她有病担心了一日,如今还在这里受他指责。
“你要去哪里?”容景拽住云浅月的手。
“我要去哪里你管不着!”云浅月越想越气,催动功力,顷刻间打开了容景的手,身影一闪,出了房门。
“云浅月,你站住!”容景没防备她用内力,一惊,躺在床上的身子腾地下了地,追出了房门,但等他到门外,云浅月早已经没了身影,只有珠帘碰撞,哗哗声响。
“世子!”青裳听到动静,疾步走了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