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天空很高远,很薄透,大量的紫外线泄漏进来的同时,也造就了一副天高地阔的壮丽景象。
一眼望去,天际有一片映衬着蓝天的青绿色,青绿色的边沿,是顶着大白帽子的山峦。
山看起来不大,也不远,仿若近在眼前。
只有生活在这里的人才知道,要想抵达这座有名的天山,便是开车,也要开上个几天几夜哩!
至于草原,那倒是稍微近一些,骑马也就骑个两三天吧。
楼岚轻夹马腹,缰绳一提,高大壮实威风凛凛的边疆马就唏聿聿打着响鼻放慢脚步,变为小碎步的慢跑。
“咦,楼岚同志,你的马跑不动了吗是?哈哈哈我们要抢先咯!”
紧追在后的三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大笑着扬鞭策马,卷着一阵狂风越过楼岚。
抚了抚坐下因为被超越而显得烦躁的马儿,楼岚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地坏笑。
果然,没过半分钟,远处山体方向就骤然发出一连串轰隆隆的巨响,震得天地都跟着晃了晃。
哪怕是经常听见这个动静的马儿们也不由受到了惊吓,一个个乱了蹄子。
跑得正攒劲的三个年轻人惊呼连连,顾不得往前跑了,手忙脚乱控着马儿让它们别乱跑。
等他们擦去额头惊出来的冷汗,楼岚已经骑着白尾巴的红马儿哒哒哒悠闲地再次“反超”了他们。
阿布拉江脑子最灵活,顿时领悟到了刚才楼岚为什么忽然勒马减速的原因,哇哇大叫着去追楼岚:“楼岚同志,你太坏了!刚才是不是发现修路队马上就要引/爆/炸/药了?哇你太坏了!”
旁边的阿布来提跟买买江也反应过来,驱马追上来,三个人围着楼岚嚷嚷。
“啊呀好坏!亏我们当你是亚克西?多斯提(好兄弟,值得信赖的亲人)!”
“就是就是,太坏啦!”
翻来覆去都只会用“太坏了”、“好坏好坏”来指责楼岚,楼岚都差点被他们逗笑了。
事实上也确实没憋住笑了出来,结果这么一笑,坏事了,阿布拉江三人更急了,嗷嗷叫着要去撞他的马,一边还跃跃欲试地想要把他扑下马好好“教训一番”。
不过这种行为就有些危险了,哪怕楼岚在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展露出了不错的身手和马术,三个年轻人还是顾虑着不能真把人伤到,到底放弃了把人从马上扑下去大打出手的想法。
不能扑人,那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四个人骑着马打打闹闹你追我赶,很快就回到了铁道队临时驻扎地。
民兵队一共就几个人,分两批巡逻戒备。昨晚上楼岚跟三位维吾尔兄弟值夜,今天白天就放假休息。
阿布拉江他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精力旺盛得很,好不容易有了白天的休息时间,却不想着回家看望家人,反而是操起马刀背上□□就要带他们结识的汉人兄弟去骑马打猎。
每次炸山的时候,铁路队的人都要撤离休息一段时间,并非炸了就要立即进去工作。
一来防止里面还有没炸完的炸/药包,二来也是刚炸完,山体结构不稳定,需要缓一缓,再试探性地派出先遣部队进去固定框架。
楼岚被调来铁道队这边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来的时候还想过找机会要跟里面的老师学一学,争取以后进入铁道队。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个想法有点过于简单。
不说民兵队跟铁道队的人作息时间并非完全一样,就所处的位置,民兵队也是在外围,起一个防护作用。
另外,应上级指示,铁道队可谓是加班加点争取早日打通边疆往外的铁路,别说有技术傍身的工程师了,就连底层的工人也没空出来闲溜达。
楼岚也不着急,先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
民兵队里有本地少数民族的,也有汉族的,大家都相处得还行,可始终还是有一点隔阂。
楼岚过来后,不争也不抢,既不积极表现也不畏缩退后,自然而然就融入了这个新的小集体里。
甚至因为他从头到尾对少数民族的态度都很平和自然,该帮一把的地方也伸手帮一把,对他们各自的风俗习惯忌讳传说也十分了解,尊重带到了日常习惯里。
种种细节,导致楼岚莫名其妙就刷满了几位维族哈族同志的好感度,平时总喜欢带上他一起玩。
家里养了一群羊的阿布拉江说今晚他们那边有篝火晚会,邀请楼岚跟他们一起过去吃烤全羊。
反正也没事,楼岚就换了身衣裳骑着马,与三位同伴追着下沉的夕阳,一路奔向阿布拉江家所在的月牙湖畔。
天边的余晖还未彻底消失,湖畔的草地上就已经燃起了好几处篝火,有的篝火上烤着散发香气的食物,有的吊着咕噜噜冒热气的大锅,还有的什么什么都没烤,只在边沿的炭火灰烬里埋着土豆和面团。平时人烟稀少的湖畔,此时却人来人往,有骑着马的,有呼朋唤友的,看起来热闹非凡。
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年代,步行几十里山路去看一场电影都是日常操作,戈壁滩上好不容易有个篝火晚会,不少听到消息的人都赶来凑热闹。
到了此处也不需要特意送礼,只要去到最大的毡房礼貌恭敬地拜访一下,稍后就能享受到充满民族特色的美食了。
楼岚和买买提三人都是受阿布拉江邀而来的客人,自是被阿布拉江直接带去见了他的家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