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易阳回头同他吹嘘去了,步桐看着来自汤玄霖和列战虎的目光,尴尬笑笑,“皮毛,都是皮毛罢了。”
结果谦虚大了,对面两人纷纷露出隐隐的笑意,步桐赶忙端正起来,
“桐儿拙见,不如釜底抽薪,趁这几日的时间查出镇国公大人豢养的这一只队伍在何处,如此,只要将军的人马不动,那城中便不会再有其他的军士,自然也不会有谋逆之事。”
列战虎皱眉,“既然敢私自练兵,如此忤逆不敬之事,想必是无比小心,多半不会轻易查到,况且,下元节不过六日便至,多半也是无果。”
步桐看着老神在在的汤玄霖,笑得开心,
“汤大人会有办法的,对吗?”
汤玄霖跟步桐对视笑笑,“将军放心就是,我手下的番子们已然在查了,三日后午时将军乔装到城外十里,有一茶亭,届时在下会带着消息前来。”
列战虎有些怀疑,步易阳朝他点点头,
“将军,汤大人可信。”
步桐陷入一阵可怕的回忆,城外十里茶亭,那莫不是自己上一世自尽的地方?
汤玄霖见状起身,
“若无其他事宜,那在下便护送步小姐回府了,再迟些,莫不要被府上察觉了。”
“汤大人,”步易阳打断他,眉眼疏离,“我带家妹回府便是,就不麻烦汤大人了。”
步桐在背后剜了自家兄长一眼,落在列战虎眼里,不由哈哈一笑,指挥着左岸送众人离开。
到最后步桐都没能跟汤玄霖说上句话,步易阳将她带回自己的院子,交到心急如焚的春桃手上,顺便嘱咐着,
“日后同那汤玄霖少接触,他虽然入仕不久,但是这人心狠手辣,做事狠绝,实则不算是个温厚之人,更何况,更何况……”
本就不喜爱别人说他的不好,步桐有些气闷,“更何况如何?”
步易阳上前低声,“更何况他是个太监,从前在四皇子府做管事的,不过就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罢了,又不可做夫婿,妹妹何必去招惹呢?”
步桐不悦,“兄长这话说的好生没得道理,汤大人救过我,与我有大恩,如此我便须得好好报答才是,怎得因为人家有些许不担事的残缺,都要拿出来说一说呢。”
步桐说完,也不在意步易阳后面说了些什么,只道了:“春桃,我们走。”
便转身回房。
留下步易阳兀自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春桃跟在步桐身后念叨着,“小姐您今日可是吓坏我了呢?那汤大人来找您,我这才知道您根本没去东厂,要说公子所言也是对的,那人实在不是温厚之人,前日在巷子里,他可是只轻轻一动腿就杀了个人呢……”
话音截然而止,因为春桃替步桐打开房门的瞬间,就看到一黑云锦衣的人影站在那里,不是春桃正在吐槽的汤玄霖还能是谁。
步桐笑嘻嘻地过去抱住他,“玄霖,我这一晚上没有同你好好说上句话,我都快憋坏了。”
春桃欲哭无泪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汤玄霖笑笑伸手递过来一个纸包,
“今日出城,城郊摊子上买的烧鹅。”
虽然害怕,虽然前日巷子里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方才说了人家的坏话,可是食物的诱人香气飘散出来,春桃便是有些忍不住了,伸手去接过来,“多谢汤大人时时记挂着,我去给小姐准备热水沐浴。”
春桃迅速抱着她的烧鹅溜走,步桐拉着汤玄霖坐下,“你再要总是夜里来,春桃怕是要胖成球了。”
汤玄霖笑笑,伸手去拨开步桐的一点衣领,“受伤了?”
步桐伸手摸摸,并没有出血,只是第一次遭遇蒙面左岸时,被他利刃搁在颈侧,这方有些微红的压痕罢了,
“无妨,都是那个没脑子的,日后我定然告诉哥哥,再打他一掌。”
汤玄霖心疼的目光这才移开,“今日可是受惊了?”
步桐嘻嘻一笑,
“倒也不算,列将军手下的人待我也算是客气,只是后来你来了,我倒是吓了一跳。”
汤玄霖突然收起笑意,“桐儿,我也是列战虎说要带我们去营帐审讯的时候,才看到他同步易阳使了个眼色。”
步桐惊愕,“你为何不直接让哥哥出来解释?”
汤玄霖笑笑,难得稍带憨憨模样,“一时情急,给忘了。”
一时情急,也就是说,那么高傲的汤玄霖,为了自己,在众将士跟前毫不犹豫的跪下,是出于下意识的保护本能……
“汤玄霖,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