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带着他们进村,害死了满村的人!”族长顿时暴起,伸手拎起了年轻人的衣领,几近崩溃。
年轻人长得高高大大,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是极棒实的后生,却任由比自己矮两个头的老人拖拽着,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步桐慢慢低头去看,果然,年轻人的脚底下躺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满身的血污,胸口处更是淋淋一片,只有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似是被人擦过的模样,秀气又可怜。
可这样的“一时糊涂”,不值得原谅。
族长瞪着血红的眼睛,眼泪却滴在胸口,“你这个混账,你害了全村你知道吗……”
触目所及,皆是炼狱。
步易阳轻轻叹气,正要带着步桐离开,“桐儿,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且回去,联络些棺木铺子多多置办送来罢。”
步桐点头,刚要开口,一阵疾风划过,族长顿时被撞到一边去,汤玄霖赶忙伸手接住,只见少年被重重掀翻在地,胸口上扎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木质匕首,
却是入骨三分,冲出来的阿圭骑压在他身上,目露杀意,竟有了些许记忆中玄武的模样。
族长见状踉跄起身扑了过去,“阿圭,阿圭莫要冲动,阿虎纵然有错,族人自可到祖宗面前惩治他,他是你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杀了他你日后该怎么办啊?”
族长到最后的声音沙哑痛苦,无奈却没能拉动阿圭半分。
步桐惊愕,原是玄武并不是经历了阿婆的惨死这才巨变,或许也是因为唯一的亲人离世而且亲手杀了害死阿婆的好友。
步桐远远地跟汤玄霖对视一眼,见着对面低沉的眸子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无奈去推步易阳,
“兄长快去帮忙,如今尚未确认凶手身份,这个人还不能死。”
步易阳纹丝不动,甚至连语气都很轻松,“无妨,他扑过去的时候那边玄霖以气化力,打开了他一些力道方向,虽然伤得深,但还不至于累及性命,再说了,一个做错的事的人,难道以为几句抱歉就可以相安无事吗?”
步桐认真点头,
“兄长所言有礼,小妹也只是担心他死掉罢了,既然不会有什么事,那我们不如就先回去,哥哥也需要好好包扎一下伤口多多休息才好。”
……
村寨门口,族长一脸悲痛难掩的憔悴送走步桐和步易阳,交代好回到来处的路线后便转身,步履沉重地回到那个满是故去的亲朋好友的地方。
汤玄霖看着他慢慢离开,这才转头回来,
“桐儿同易阳一路小心,我让朱雀暗中相护,眼下,我还需暂且先在这里查探一下那些人的身份,夜里再去府上交代一二。”
步易阳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无奈最后也是咽下了所有的话,转开头去看旁侧了。
步桐看着汤玄霖,
“那个受伤的后生……”
汤玄霖点头,“我明白的,不只是他,在这个不大的村落想要动手杀人,阿圭在这里也势必待不下去,若他愿意到我身边来,也不失为一个干将。”
步易阳撇撇嘴,“什么人才都被你挖到东厂了,你怎么不问问我身边需不需要人?”
汤玄霖赶忙拱手道歉,
“在下失礼了,至于去何处那便问问阿圭的意思罢。”
步易阳翻了个白眼,“随你身边能更快找到凶手报仇,那人还会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对了,玄武是谁?亦是村寨里的后生吗?”
步桐瞬间脑袋都懵了一下,果然,当时步易阳突然开口说话,是听了一阵子自己絮叨的。
幸好汤玄霖看起来没有半分异样,甚至有些惊喜的模样,
“我倒是打算给阿圭这个名字的,怎么桐儿已然认识这样一个人了吗?”
步桐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是兄长昏迷着听错了,我哪里认识什么人。”
步易阳被这么一说有些迷糊地挠挠头,“是吗?我怎么记得分明听到你讲……”
“对了玄霖,”步桐赶忙打断步易阳的话,“邀我前来春游的人,是六皇子府的左氏,带路的人亦是她指派,要说无心将我们引入杀手的人包围圈那是不可能的,此事同六皇子府定然脱不了干系。”
步易阳连连点头,“桐儿说的很对,那女人就是故意的。”
汤玄霖看着步桐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桐儿受惊了,我一定把幕后之人找出来,轻饶不了他。”
步桐放心地点头,这才随同步易阳一道离开,路上步易阳擦去手上和脖子上溅到的血迹,抓了两只野兔,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