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叙望天呼了口气。
他二十岁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小心机,还知道改微信名来骂人。
古人诚不欺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祁叙摇头笑了笑,只得回到车里朝明媱住的小区开过去。
九点过,明媱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剧本。
越看越气。
原剧里,顾远陪白月光的父母去看病而鸽了林芸芸的约会,林芸芸生气了,顾远虽然不是真心爱她,但至少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对,特地给林芸芸买了礼物。
钱不钱的是其次,起码人家态度摆在这里。
祁叙呢?
呵呵,说了两句就拽拽地走人了。
怎么,看完白月光回来脾气还见长了?看给你能的。
明媱咬着苹果在心里腹诽,忽然听到厨房有窸窣的动静。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明媱屏息听着,和这个声音对峙很久都没等到它的消失,无奈之下,她壮着胆子拿起扫帚,慢慢朝厨房的位置挪动。
她先开了灯。
厨房有了光,那个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明媱正想进去看个清楚,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脚下一闪而过。
脚面明显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过去,明媱怔了一秒,顿时血液冲脑,头皮发麻,尖叫着丢开扫帚往外跑。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可刚开门却迎面撞进一个怀抱。
竟然是祁叙。
刚刚话说得有多绝,现在明媱的脸就打得有多响。
那种被毛茸茸掠过的恐怖记忆彻底支配了明媱的自尊,仿佛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追到了脚边,她再也冷酷不起来了,一个立定跳高跳起来挂在祁叙身上。
猝不及防的祁叙:“……?”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明媱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迷惑。可作为一个专业女演员,在这种尴尬到脚趾蜷缩的时刻,她依然临危不乱,稳如泰山,很淡定地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看什么。”
“我,我试试你腰怎么样。”
祁叙:“……”
明媱闭着眼。
笑吧笑吧。
反正你笑死我也不会下去的。
大二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某个山区演出,半夜明媱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发现睡前放在枕头旁边的一个苹果已经被啃了一半。
也就是说,她睡得正香的时候,一只老鼠在她枕边吃苹果。
多么惊悚的一件事。
从那之后,明媱对老鼠终身阴影。
所以刚刚,当熟悉的影子从自己脚面窜走,明媱是真的吓得魂飞魄散。
祁叙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被说厚脸皮,明媱也不愿意下去。
谁知那人倒挺会抓重点,似笑非笑给自己扳回一局,“谁先开口谁是狗?”
明媱:“……”
没想到这名字最后骚到了自己。
干脆也就不演了,崩溃道,“你还是人吗?我被老鼠吓成这样你还笑我!”
原来是老鼠。
难怪一出来就往自己身上扑。
祁叙故意往屋里走,“在哪。”
“别别别!”明媱抓紧了祁叙,此刻犹如待宰的羊羔,完全失去了尊严,“别进去,求你了。”
明媱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回房间,祁叙压下笑意,把她送到外面车里坐着,然后进去帮她拿了包和手机。
再回来的时候问,“现在去哪?”
稍微平静下来的明媱有种丢了气节的羞耻感,不看祁叙,“去朋友那。”
她给简宁打电话,结果——
“宝贝我在魔都看秀呢,怎么啦?”
明媱:“……”
再给管星迪打。
管姐——
“男朋友今天生日,在陪他过生日呢,来喝两杯不?”
好家伙,俩闺蜜一个比一个快活风流。就只有自己,可怜巴巴地被一直老鼠搞得无家可归。
宿舍的钥匙也交上去了,难道真的要硬着头皮再回去和老鼠共住一夜?
明媱还在纠结,祁叙却淡然把车开出了小区,“去酒店开个房间先住着吧。”
明媱眼睛一亮,对诶,她怎么没想到。
她一脸高冷地指着前面的路道,“前面左转有一家快捷酒店,你把我在那边放下就好。”
祁叙却没听她的,一路直行。
明媱:“……”
明媱:“你干什么?”
十分钟后,车停在明媱熟悉的地方。
前不久她才来过。
祁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门卡,递给她,“我的房间你知道,先去住着。”
明媱张了张嘴,“……住你的?”
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人这时从旋转门内走出来,停在祁叙车旁,毕恭毕敬地弯着腰。
祁叙降下车窗,淡淡说:“带这位小姐上去。”
“是。”
“太晚了,我不上去了,你先休息,明天我上班再过来找你。”
祁叙从后排座位拿出一个包装漂亮的纸袋,“把这个带走。”
顾不上问是什么东西,明媱下了车,被前来的管家一路护送到了28楼。
管家眼明心亮,止步电梯旁,“小姐,您来之前祁总已经嘱咐我们更换了所有的生活用具,您可以放心使用,如果有其他的需要,随时打内线电话通知我。”
明媱茫然地点点头,“呃……谢谢。”
熟悉的2808门口。
不久前明媱才敲了这里的门,喊了一声荒诞的哥哥。
那时她绝没想过会在不久后拿着门卡,亲自住进来……
太魔幻了。
明媱呼了口气,将黑色门卡放在感应区。
滴一声,门开了。
明媱站在门口,呆怔地看着展现在眼前的房间。
之前简宁住的那个三千八一晚上的江景房明媱觉得已经很奢侈了,但和这个比起来,真的不及它十分之一。
大概三百平的巨大空间,全套质感的橡木地板,超大落地窗外,绝美的江滩夜景一览无余。就连料理台都是珍贵玛瑙打造的,处处都透着无法想象的终极奢华。
祁叙这时打来客房电话,“还喜欢吗。”
明媱:“什么?”
“从巴黎给你带的礼物。”
明媱这才想起刚刚被祁叙塞到手里的袋子。
她还以为是他的东西,让她帮忙带上来。
明媱说:“我还没看……”
“我问过朋友,说是现在小姑娘们喜欢的东西。”祁叙语气难得柔和,“不早了,衣柜里有新的睡衣,洗个澡,早点休息。”
明媱有些话堵在嗓子里,想说又说不出口。
她其实真的不是那种很作的女人,哪怕祁叙就是像现在这样,语气温柔地对她说一声晚安,她就会心软。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情侣。
闹矛盾什么的,适可而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