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骗掌门去工作。”
“这德行啧啧。”
两位弟子交头接耳,一点也不忌讳说自己的师父的坏话。
灵澈正如自己所预想的一样,他处理了许久,解决的文件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等他累了,伸了个懒腰以后,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捧着烛台出去,这房间之外,到处一片黑暗。
这个世界都是黑色的,他带着微光,茫然地抬头。
“对了,回去吧。”他回身关上门。
今晚连点月亮都没有,他用微弱的烛光,磕磕碰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子清正靠在门边睡得正熟,他一感知有人走过来,马上睁开了眼睛。“掌门,你回来了?”他口齿不清,睡眼朦胧。
灵澈把外衣给了他,“辛苦你了,回去睡吧。”
子清迷迷糊糊裹着衣服,灵澈把烛台给他,他捧着烛台,歪歪扭扭走开了。
灵澈目送他离去,然后才打开门。屋里黑漆漆的,他凭借记忆走了过去。他才刚摸到床边,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还没睡?”他轻声细语。
明知自己看不见,朱颜还是要望着他所在的方向。“睡不着。”
灵澈摸上床,躺在他的旁边。他侧着看他,伸出手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一样。“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嗯。”
过了好一会儿,朱颜感受到他拍他后背的手的力度越来越小,然后就彻底停了下来,挂在他的身上。朱颜稍微往他的身上靠,听着他细微的呼吸声,然后满足地睡过去。
第二天,灵澈拿出了那一面溯洄镜。“溯洄镜可以回溯被照到镜子的人最重要的一些经历,我已经用它对着司马静施咒了,现在我们该看看了。”
“看什么?”
灵澈也是第一次使用溯洄镜,“应该会显现出他的过去?”
朱颜大汗淋漓,“凶兽的过去?我们要看多少万年?”
灵澈也是这么想的。“希望这面镜子不要那么坑吧。”
溯洄镜启动,镜面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
“这里是……”
深渊。
凶兽被驱赶进深渊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日子过去,它在这里已经不用再分白天与黑夜。甚至也忘记了自己和大多数伙伴的相貌。
它的伙伴们早已习惯在深渊的日子,可是它却执拗地想要出去。
他走遍整个深渊,话了好几千年,终于在黑暗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个缝隙,一个可以窥探外界的一点点空隙。外面是荒凉的山和碧绿的树。
这与众不同的凶兽又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了好几百年。在它觉得也许外界也并非记忆中那么有意思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青年人带着一个小孩来到这座山上。青年人的手一指,小孩也跟着抬头。
它不知道多少年未曾与人对视,还是那么一双晶莹剔透的瞳孔。小孩似乎看见了它,吓得摔在地上,嚷嚷着要走了。
于是,这个奇怪的凶兽突然觉得,外界实在是有趣极了。
它立马去找其他凶兽说起这件事,它的好友表示,这一定是那个杀千刀的门生。
杀千刀是它们对伏羲院的那个人的代号。
凶兽开始怂恿其他的凶兽一起想办法出逃,它循循善诱,让一部分的凶兽开始想要出去。
可是目前为止它们并不能马上出逃,可是用尽它们全部的力量,送一只出去还是行的。它马上毛遂自荐,其他凶兽同意了,可是为了防止它出去了就不再理会它们,它们让它用名字来起誓,要是它背叛其他凶兽要是它失败,就要进深渊最深处的黑暗中一万年。
它们让它出去,就是为了阻止伏羲院再构建新的八卦阵封住它们。一旦阵法失灵,它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出逃。
同意这个计划的凶兽从它的身上摘下一根羽毛,把自己身上蕴含的力量融进去,然后交给它。
集合了大部分力量,它舍弃了凶兽的身体,携带着纷纷扬扬的羽毛,从天降下。
他赤身,幻化成近万年来第一次见过的凡人的模样,然后呆坐在一片森林中,不知所措。
九星家主在某个清晨路过,把他捡了回去。
九星家主不知为何对他一见如故,不理会其他的声音收他为关门弟子。
门里的人其实并不待见他,虽然他也不在乎就对了。
这时候,它又再次疑惑觉得这世界也许还是很无聊的。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辞月君?”
这是他来到人世,第一次听到真正的声音,他回头,一个笑容可掬的青年下一瞬间讶异地看着他,“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你是?”他听见自己开口,声音陌生嘶哑得可怕。
“谢安和,天星峰的峰主。”
司马静眨了一下眼睛,他并不明白他们的相遇是否有意义。
到后来,他遇见了更多的人,或是贪心或是执拗或是悲剧。
一叶感慨,“你以为你就是观世的菩萨吗?”
司马静入世十多年,现在已非置身事外的观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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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没有最忙,之后更忙。年底,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