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是来坑害我的?”断潮满脸怀疑地看着素离,这个女子外表总是一副清纯白莲花的模样,内心如何,谁知道呢。“若是寒漠知道是我送你走的,你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吗?”她恐怕会被活活咬死,届时恐怕连断崖都救不了她。
“我都想好了,到那时,你就告诉寒漠,远苍派人来将我劫走了。”虽然四年里,远苍真的不曾来找过她,许是大婚那日她太过决绝,远苍便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生命里吧,毕竟他也是个有尊严的天神。
断潮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觉得这个借口十分蹩脚,不过倒也是个不错的提议,或许将这事嫁祸给鸣蛇公子,可能更能让寒漠信服。只是万一事情败露,她的下场依旧会很惨。“可是……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他?”
素离低下了头,眼泪又忍不住滴答滴答地留着,“不甘心。但我不甘心又如何?我是个凡人,我即无法修炼成长生不死之身,也找不到续命的药方,如今我能做的只是安静地离开,等待死亡。”
断潮突然觉得素离有些可怜,确实,她得到了寒漠的爱,可那又如何?统共就那么四年。情到浓时,戛然而止,何等悲哀。她竟同情起情敌来了,莫不是这些年同这凡人接触多了,疯魔了不成。“你知道的,我比谁都希望你离开,但这太过冒险,我……”战场上的她确实能杀伐果断,可如今遇到这寒漠的事,她便开始患得患失。她害怕这次送走素离,会让她在寒漠心里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点好感,全部葬送,貌似有些不得当。
素离扑通跪在了断潮面前,“断潮,既然你爱他,相信你也不愿不愿见他伤心绝望。就让我走吧。”
把断潮吓坏了,按照天狗族的宫规,对正妃不敬,她可是要受刑的。“你干什么?快点起来!”断潮见四下无人,赶紧用妖术将她扶起。
“断潮,送我走吧。我真的不忍心让他看着我死。”素离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深爱着寒漠,她不愿见他皱眉,更不愿见他绝望。
断潮思索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姑且搏一搏。”也许寒漠不会发现,断潮念动咒语将自己变成了鸣蛇公子的模样。
素离倒吸一口冷气,断潮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想要嫁祸给鸣蛇公子,这岂不是玩大了。“断潮,你确定这样好吗?鸣蛇公子他可是……”千年老妖啊,这手眼通天的,别阴沟里翻船才好。
“远苍之前来救你,根本破不了结界,若说是远苍,寒漠一定不会相信。而鸣蛇公子却能不惊动一兵一卒地带走炙琇,可见他的妖力不凡,嫁祸于他最合适不过。”
断潮自信一笑,此举可谓是天衣无缝。这炙琇被掳走了四年,毫无音讯,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被鸣蛇公子杀了,想来这不太可能,毕竟炙琇长得像他的心上人,自然下不去手的。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他们已经是一对眷侣了。若是第一种可能,鸣蛇公子胆敢找上门来,自有天狗族报仇雪恨,她只需躲在寒漠身后即可。若是第二种,更是好办,炙琇必定会看在母族的份上,出面求情,自然是有惊无险。
素离有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今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走吧,别墨迹了。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刻暴露的危险。”断潮拉住素离便往外飞去。
“无论如何,谢谢你。”素离真诚地看着断潮,这只母穷奇虽说心思颇多,却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妖。
“你不需要谢我,我这都是为了我自己。你走了我便是他唯一的太子妃了。”断潮自然是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只是她淌这一趟浑水终究不知是福是祸。
素离听她这么说,心里酸酸的,但是想来寒漠有这样一个爱着他的女妖陪着,万万年的妖生也不会寂寞了吧。
断潮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将素离送回了人族皇宫。“其实,他的心在你身上,你逃不开他。除非你真的找远苍帮忙。”临走时,断潮告诫素离,她可不想刚送走她,就东窗事发,白忙活一场。
这话确实提醒了素离,待断潮走后,素离便对着床前的月光祈祷,呼唤着远苍。
远苍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四年来,你第一次唤我。”远苍的脸上满是落寞和悲伤。从前,天上一天,他从不觉得漫长。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漫长的思念,差点逼疯他,而当年她走得那般决绝,似要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他本想带兵杀进天狗族,斩杀寒漠,将她抢回来,可惜师出无名,他不能应一个凡人动用天兵,恐以后难以服众。
“远苍,可否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素离转过身,面对他。
“最后?”远苍看着素离过分苍白的脸,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这不应该啊,寒漠的妖心明明只好了她的心疾,延续了她的寿命,如今是怎么了?她走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
“鸣蛇公子诊断出,我活不过今年的生日了。你可否将我送到一个寒漠找不到的地方?”素离知道,远苍一定有办法,他曾是她心中无所不能的守护神。
“鸣蛇公子!”远苍的神情突然冷了下来,他精通医理,诊断自然是不会有错。只是素离怎么会遇到那条蛇?他与那鸣蛇素来是劲敌。“可有说是因为什么?”
“因为寒漠的妖心太过强大,我的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如今我已经是油尽灯枯。”此前她一直以为这个词是形容垂死老者的,没想到如今却用在了自己身上,何其的悲哀。
远苍心如刀绞,他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亲手葬送了爱人的性命。亡妻素离是,凡人素离亦是。他竟没有想到,她的凡人之躯能否承受,便心急地强加于她,远苍追悔莫及。“不,素离,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救你。”远苍将她搂进怀里,一转身便来到了天界。
天界的仙气让素离觉得好过一些,炙琇说这里风景极美,一直想一睹为看。可在她看来,这里一片茫茫,仙气缭绕,使得一切都若隐若现。“远苍,你带我来天界是否有违天条。”
“我便是天条,谁敢置喙。”远苍的脸上尽是霸气和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