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也有一月有余了,寒漠如他所言,去哪里都带着她,即使是去勘察敌军地形,他也会带着她,他说就当是去游山玩水。天狗族王宫里的人都忌惮寒漠,便不敢与她过多接触,唯有长姐炙琇和上将军夫人莫子瑟时常到她宫中来陪她聊天。
说起炙琇,每次她一靠近,她都会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就好像她就是炙琇的一部分一般。炙琇也相当疼爱她,怕她受不了天狗族的妖气,特地命鸣蛇公子调制了药丸供她服用。炙琇总是美艳动人,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而莫子瑟,她听宫里的婢女时常聊起,说是由于身体羸弱,不怎么踏出寝殿,自她嫁到天狗族王宫,便来得格外勤快。每次都会带一些精致的糕点,与她聊起之前她历练时的所见所闻,她觉得甚是有趣,每每感叹,各自的人生,各有不同,同样活得精彩。
“太子妃。”莫子瑟又带着糕点来看苏离了,她轻车熟路地放下糕点,在里屋的镜子前找到了兀自出神的苏离,“你又在发呆了。”
“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寒漠这会儿在书房与镜华讨论战事,怕她无聊,便没有带她去,但她发现一个人待在房里更是无聊。她都有些想他了,若他闲下来,定是会带着她出去转转的。
“你可以差人来唤我呀,我一个人在屋里也甚是烦闷,我两正好作伴。”莫子瑟拿起镜子前的桃木梳,开始替苏离整理起头发。“我好几次来找你,你都被太子殿下带走了,扑了好几次空。”
“那你夫君呢,他不带你出去玩吗?”莫子瑟什么都好,推心置腹,只是从来不同她说起断崖,绝口不提。她曾问过寒漠,寒漠也是寥寥数语带过,不愿多提及,他觉得别人夫妻的事,不应过多干涉。
莫子瑟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不提他了。”
苏离感觉到了莫子瑟对断崖的恨意,夫妻间不该有这样的恨,这断崖究竟是做了多过分的事,才让子瑟这般恨他。
“太子妃你可知为何大婚那日,众妖官逼迫太子吃了你?”莫子瑟放下梳子,跪坐在苏离的身侧,仰面看着苏离。
“夫君不曾细说,只说是因为他的心在我身上,但我一直不明白,他的心为什么会在我身上。”苏离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一点,她的身体里如何能有一颗妖的心脏。
“那是因为你便是那先太子妃素离的转世。”子瑟握住苏离的手,“那素离从出身便患有心疾,活不过十六岁,天神远苍便抢走了太子的妖心放在素离身体里,最后在太子和远苍的大战中,素离为救太子,挡下了远苍一击,当场香消玉殒了。”
苏离捂住嘴,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就是素离。我一直以为夫君把我当成素离的替身。”
“不,太子爱你,是生生世世爱你。”子瑟觉得有必要让苏离看清寒漠执着的真心,这数百年的等待,皆是因为爱。
“他竟这般长情。”苏离的心里对寒漠有了新的认知,原来他爱得这般深沉,她竟还会错了他的爱意。
“不仅如此,先太子妃离世的时候,太子险些疯了,追进了冥府,后来不知何故,他得知了素离转世的消息,才一路追踪你至此。等了你十七年,才终于将你娶回天狗族。他确实等的太久太久了,他真的爱你极深。”莫子瑟很满意苏离此刻脸上的动容和温情,她知道,这个姑娘更爱寒漠了。“你莫要负了他此番深情才好。”
苏离失神的点点头,是啊,她可不能负了他。难怪他夜夜宿在她的宫里,从来不曾去过断潮那边,以前她总以为笙歌和东淮是在开玩笑,男子纳妾本是常事,若爹爹不纳妾,便不会有她。所以她一直以为断潮不可能是个名义上的侧妃,如今看来倒全是真的。“我自是不会负了他,只是我区区一介凡人,除了给与他陪伴,似乎什么也帮不上他。”
“你可以。”莫子瑟认真的看着苏离,苏离惊讶地看着莫子瑟,她真的想象不出,她还有什么别的能为寒漠做的。
“太子没了这颗心脏,妖力大减,已没了当年的风光。”莫子瑟的眼神有些暗淡了下来。
“可我明明真切地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他是有心的。”她日夜需听到他的心跳声方可安然入睡。
莫子瑟激动地将苏离的手我的更紧,“太子一定不曾告诉你,那颗心脏是我哥哥莫子锦的火麒麟之心,虽说这颗心脏已足够强大,暂时压制住了太子体内的天狗之力。但天狗之力是会随着太子的年纪和妖力的增长而变得越发强大,终有一天,火麒麟之心将压不住天狗之力。”到那时,哥哥的心脏将被完全吞噬,付之一炬。
“那会发生什么?”苏离被她说得有些害怕,没想过,寒漠看上去如此强大,这般风光,竟也是这般危险的处境。
“太子被会被天狗之力所控制,完全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到那时,天狗族,乃至整个三界将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莫子瑟所说的并无半点夸张,句句属实。天狗之力太过强大,伤人伤己。
苏离的身子忍不住颤抖,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那我当如何?”
“太子深爱着你,定然是不愿意吃了你,但你若愿意为他好,可以自行将心脏还给他。”莫子瑟一脸期盼地看着苏离,“太子的妖心是妖族最强大的妖心,众妖都想得到的强大妖心,只有这颗妖心才能控制住天狗之力,才不会让太子失控。”
“不,不可能,我不信。”苏离身子一软,竟瘫坐在了地上,将心脏自行还给寒漠,她岂不是一命呜呼了,她才十七岁啊。
“太子妃若是不信,这天狗族的圣地里有一弯溪水,可以照见前世,可自行去看看。”莫子瑟一步步地引诱着苏离,此举甚是凶险,一着不慎,身家性命难保,但这也许真的是她出去的唯一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