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些乏了,拜王执起她的手,慢慢的踱步走下楼去。大堂里的茶客已经稀少,楼外的雨依旧下得淅淅沥沥,小二殷勤的送来雨具。
“只有一把伞,就只好委屈王妃您啦!”拜呈又恢复往日调笑流悦的神态。
“也只好如此了,你就好生伺候着吧!”说着流悦假装翻了个白眼,走在了前面,不敢回头看拜呈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了吧。
雨夜微凉,青石板地上泛着冷光。流悦不住的搓着手,指尖冰凉。看到她这样,拜呈忍不住打趣道,“真的是身骄肉贵的大小姐呢!这么点冷都受不了。怎么体谅民间疾苦呢?”
“是呀,我这心可是肉长的,暖和着呢,当然受不了室外的寒冷。不想某些人,心似寒铁,肤胜冰雪!这点小寒算得了什么呢!”流悦也反唇相讥。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看本王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听得出她的讥讽,拜呈也毫不示弱,裸的威胁恐吓!
“等等。什么待会儿,你想干嘛?你答应了我的啊,那么大的人了,还是堂堂天元王朝的拜王爷,可不能食言而肥哦!”这回轮到流悦气急败坏了!
“哼哼,咱们等着瞧吧!现在不告诉你!”看着流悦急的跳脚,拜呈越发的高兴。
两个人就这样,有来有往地你一言我一语,细雨潺潺,为他们配上缱绻的背景,漫漫归途也似转眼之间。夜凉如水,有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暗暗滋生,一个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拜王,身陷囹圄,被人冠以“奸臣”的恶名,却心系天下,心中只想要维护皇兄的江山社稷的冷峻王爷。一个是虽身为流霜剑传人却成为见不得光的暗流刺客的懵懂女子,想超脱政局,却早已深陷时局的漩涡,奉命监视王爷,不得已还会阻碍王爷的王妃。这样的两个人,要怎样才能结合。那些缠绕在两人身边枷锁,他们是否能够冲破。
多年后再忆起拜呈,能让流悦展露纯净笑容的,恐怕就是这一天了。
是夜的雨,一直下了三天都没有停歇的架势,反而愈演愈烈,而在皇城远郊的移除堤坝早已溃败,洪水如猛兽一般侵袭了周边的村庄。再过些时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了,朝中上下都忙碌着。而治理洪水,发放灾银是重中之重,皇上颇为苦恼,押送赈灾物资的人选一再搁置,皇后一党极力推荐章大将军的表亲,此举拜王自是不能答应。最终不得已,拜王亲自出马,押运物资前往灾区,发放银两。务必赶在皇上寿宴前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回朝为皇帝贺寿。
待雨势渐收,拜王整装出发。一众女眷皆不得随从。理由是要由金氏率领,为皇上的寿宴帮忙。金氏也确实按照王爷的吩咐,带领着全府上下众人,为皇帝的寿宴忙碌着。
一日,趁着去厨房的机会,流悦找到正在忙碌的拜杨。
“拜杨,近日可方便,再替我寻我的师姐一次,让她来府中找我,再陪我说说话。”流悦状似不经意的对拜杨说着。
拜杨微微面露难色,道:“华侧妃,近日王府上下人多眼杂,让您的师姐来府中一聚怕是有点困难。我最近出入王府的机会较多,不如这样,您有什么话要我帮您传达的,我帮您在中间传一传。聊以慰藉。”
其实,流悦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为了置办皇帝寿宴,王府上下新添了不少下人,且时时刻刻都会有人进出,人多未免眼杂,正值大寿前夕,而且王爷还不在,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流悦同意了拜杨的建议。回去写了字条,塞进小竹筒,随后用蜡封好,交给拜杨,让拜杨务必亲手交与师姐手上。
一连几日都不见拜杨,流悦内心不由焦急。偶尔流悦会叫上春桃,去园中透透气。顺便进一步观察一下王府的地形。
静侧妃自从那日金氏请茶不成之后也没再和金氏来往,独自在自己的小院里,安安静静的养起胎来。她居住的院落,名唤清兰院,名副其实的,院内种满了清香的幽兰,假山流水,布置的颇为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