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王妃身体有恙,不能前来么。还是私会情郎去了?哈哈哈”皇后不顾身份的调笑着。
“可惜,今日不能见到拜王妃的惊世舞技,实在是一大憾事。”馨王爷摇头叹息,一把折扇在手中敲得啪啪响。
而此时的流悦到底身在哪里?
皇城东郊有一片一片密林,沐裳替他们约了在这里见面。流悦早早来到这里,她在王府根本一刻也呆不下去,急切的求证她所听闻的一切。
“小师妹,悦娘,是你吗?”流悦赶到时,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问出声。
流悦转过身,面上全是悲伤,哽咽的叫了一声“师兄”。
流悦快步上前,可是却不敢走的太近。“师妹,我。”流语面色通红,如鲠在喉,千言万语竟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师兄,我只问你,是不是你设计将我嫁与拜王?”流悦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满着失望。
“我。是。是我一手设计,让你李代桃僵,代替华杏儿出嫁拜王府。”流语有些站不住,靠在一棵粗粗的树上。
“拜王根本一点也不老不丑,初时我就疑惑,怎的会与传言差那么多。想来一定是你找人对华杏儿说了假话了?”流悦问出这两日的心中疑惑。
“是。”流语知道师妹聪颖,相信这个中手段她一想便知。
“那华夫人和华城主一定知道拜王长相,为何他们也同意了?莫不也是你利用他们二老的爱女心切,替他们出了这主意?”流悦不依不饶的继续问着。
“是。也是我将你骗出华府,然后将你击晕,送上了出嫁的马车。”流语索性和盘托出。他在无颜面面对他心爱的小师妹。该来的还是会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流语早就知道会有被拆穿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如此惨烈。他终于知道,他已是将师妹爱的入骨入髓,无法自拔。早知如此,自己当初还不如在门主面前自行了断来的痛快些。也不想近日看见师妹伤心欲绝。这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千百倍。
流悦的脸变得煞白,发不出一语,尽管自己已经在紫竹院内思量出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可是听到师兄亲口说出,真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微凉的夜,开始下起了小雨,衬得这树林更加阴沉。
“师兄,”流悦喑哑的声音响起,缓缓的唤着流语,“你是我从小最依赖的人,我们在从小一起长大,比我和爹娘在一起的时间都要久。自从爹娘不明不白地去世,你和师姐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我知道你们得艰辛。我们三人一同走过风风雨雨,我们共患难。这份情谊来之不易。我倍感珍惜,你们就是我最亲的家人。”流悦伤心欲绝,几乎站不住。
“小时候的你,对我是那么的疼爱,爹娘罚我,你都会替我受罚,我犯的错你都会替我承担。我还记得你每次下山给我带回的糖果。”流悦的双眼一直盯着地面,泪珠直直的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爹娘惨死,你和师姐都说过我们要一起查明真相,为他们报仇。你督促我日日练功。我少年心性,不肯吃苦,你都会心疼我。我那么依赖你,信任你。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与你相比。”流悦的声音逐渐平静,也渐渐没有了温度。
“可是你呢?亲手设计,将我送入龙潭虎穴,嫁给被人做侧室,你于心何忍呢?无论杀多少人,多么艰难的任务,只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从没有退缩过。唯有这次,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和依赖。只有你了解我对你的感情,你才会有把握成功。你的心不会滴血吗?”流悦一步步走向流语,流悦的衣裙,已经被雨水打湿,美丽的罗裙此时破旧不堪。如同此刻的流悦,像一个千疮百孔的布偶,在雨夜泥泞中独自前行。
“师兄,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是怎么狠得下心,将我拱手送与他人呢?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对你也只是像家人一样的依赖,可是家人要比爱人更重要。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流悦走到流语面前,用力地捶打着流语,雨水将头发打湿,和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流语任凭流悦打他,低着头,不敢看他,此时的流语哪还有那个拥有柔美的面庞,樱花般的唇,深邃的星夜蓝眸子的风流少年的影子,他犹如丧家之犬,自我放逐。
流悦疯狂的捶打着流语,雨水泪水在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只有一张凄苦的脸,让流语看的辛酸。
流语紧紧环住流悦,不住的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流悦死命挣脱开流悦的怀抱,“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一个可以任意玩弄的傀儡吗?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相依为命的亲人?有没有?你让我如何面对你,面对师姐,面对拜呈。你让我感到恶心,让我绝望!是你让我失去了全世界!我恨你!”
流语茫然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流悦,已然不知还有什么话能够解释自己所犯的错。流悦的每一个字都想一把钝钝的生锈了的匕首,一下一下插入自己的心脏,世间的一切仿佛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