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悦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门规她是清楚的。最轻的门规也是用荆棘条抽打全身,一直到身体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而师兄替自己求情,一定更是重罚!流悦不能想象。而执行刺杀周都督的任务,在暗流门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禁忌的任务。周都督是保皇派的激进代表,为人刚正不阿,后党一派明里暗里对她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所有的招数都用过之后,依然执着的保护皇帝,后党一派只好杀之。当时的局势,很多正义之士都自发的在周都督的府邸周围驻扎,随时保护周都督的安全,而周都督本身也是天山派的正统传人,武功了得。所以这次的刺杀任务简直难如登天。可是暗流的任务,刀出鞘必饮血。所以当时的暗杀任务简直就是去送死的。去了50个人,只回来了4个,而那回来的四个也都是重伤。当初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入门的师兄会被派去执行那么艰巨甚至恐怖的任务,现在想来,才明白缘由,心里怎能不惊讶,怎能不愧疚!可是,他却又是将自己出卖的人,亲手毁了自己对他的依赖,对他的信任。这两种感情,强烈的冲击着流悦的内心,简直要将流悦折磨疯了,就像两股洪流不断的冲撞着彼此,每一次都是惊涛骇浪,不死不休!
这洛杨真的好狠!看着流悦阴晴不定的小脸,洛杨居然觉得很有趣,甚至对自己的话的内容,感到很满意。
“我的好悦儿,你面对皇后那么机智,面对夫君又那么深情,遇到突发的事情,又是那么冷静,处理的井井有条,真实是个人才。像你这样的人才,我怎么舍得放在拜呈的身边呢!回来暗流吧,做我的左膀右臂。去发挥你最大的价值!”洛杨邪魅的笑着,可是这笑容里带着腐烂的气息,让人恶心。
是了,就连自己会离开拜呈都是他一手安排好的,自己的心性也被他玩弄与股掌之间。自己因为不忍师姐受罚,而将拜呈的动向告诉她,而她自己则因为在此背叛了拜呈而没有颜面再去面对他,在经过师兄流语将一切和盘托出,自己更是没有理由再留在拜呈的身边。想必,自己与流语的会面也是在他的掌握之中的了。他算准了,算准了自己和流悦谈完之后必将会因为内心的矛盾而离开拜呈。而她现在才知道,就算自己不将拜呈的动向告诉师姐,暗流的门主也会知道,因为,暗流的门主就在拜呈的府上做着下人,拜呈的一举一动都逃脱不了暗流的监视。
这份算计,流悦根本不能够承受。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最后没有杀了拜呈吗?”洛杨故意一顿,“呵呵,也是因为你,我想,如果拜呈死了,那么你也不会独活了吧?”
又被他猜中了,流悦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而且还要任人摆布!这份羞耻,这份屈辱,这份不甘!
流悦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海上飘零的一片枯叶,随波逐流,根本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说完了吗?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对你已经没有用了,我的聪明才智都已经入了坟墓。就苏阿尼把我禁锢在这里,那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流悦的脸已经煞白,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干,再也流不出任何泪水了。
“哦?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放了你也好。不过既然这样,白月昭的性命,你大概也不会在意了。对么?”洛杨再次说出令人作呕的话。
“你!洛杨!你怎么可以如此的阴险狡诈!如此的反复小人!你就不怕天谴吗!”;流悦已经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洛杨的无耻。他居然想到用白月昭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白月昭本来就已经被无辜的卷入你们男人政治权利的漩涡之中,为什么还要让这么单纯的她在成为威胁别人的筹码呢!
对于白月昭,流悦是怀有深深的愧疚的,自己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害她早早没了爹娘的疼爱,而就在不久前,白月昭又再次出手救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而其现在,白月昭对她是深信不疑,已经将她视作知己。她怎么能将月昭的性命弃之不顾呢?
“我累了,我要去睡了,明早还要交月昭练功。”流悦机器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句话。
“哦,那就辛苦悦儿了!”洛杨愉悦地喝着茶,表示慢走不送。
流悦慢慢的走回了原来的房间。这个过程无比的漫长,就像再一次投了胎,再一次选择了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推开门,回到房间,却看见沐裳在房间里。流悦扯着嘴角,难看的笑着,“怎么,师姐怕我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