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洛门(1 / 1)

说着,他把宝剑往庭院里掷了出去,宝剑铮的一声插在门外的柱子上,剑锋没进去半尺。两个黑衣人从黑暗里越出,三两下已经跪在了洛杨的面前。他们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腰间是三尺长的短剑,脸上遮着黑巾,单膝跪着,身体前倾。这身法似乎随时准备起身应对周边的危险。

流悦看的懂这身法,这是死士所特习的身法,他们手快刀利,执行任务总是不惜性命,没想到洛阳手下还有这种好手。她不禁担心拜呈的安危,碎步走到拜呈身后,准备应对一切变故。

“你不是想看看我手中的筹码吗?这就是喽。怎么他们出现王妃却有点紧张呢?”洛杨一扬手,那两个黑衣人便疾步退出大堂,越上屋顶消失在屋顶上的黑夜里,“你以为我怎么活到现在的?指望那帮没用的暗流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流悦往前跨出一步,不禁想拔剑杀了他。

“哦?是在下冒犯了,”洛杨看着怒目圆瞪的流悦,“我都要忘了流悦王妃曾经也是暗流的人。”

“流悦也是你叫的!”流悦虽见他手下死士身手不凡,却不至于害怕,想当年自己在暗流的时候,手下死过的死士却也不只一两个。

“王妃息怒,我这次来可是受王爷邀请才来的。”洛杨看向站在一旁的拜呈,不知道这次自己手里的筹码是否真的可以打动拜呈,“不知道王爷对我手里的筹码是否感兴趣?”

拜呈端起桌旁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示意流悦不要冲动,毕竟一起对抗颖王才有可能帮助小皇帝坐稳江山。“想必洛皇舅这次来不会是来逞口舌之快的吧。”

“自然不会,我此次前来是诚心跟王爷结盟,想必王爷也知道颖王篡位一心存在已久了吧,现在暗流的相当一部分都已经掌控在他的手里了。王爷再想要刺杀他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了吧。”洛杨逐渐获得了主动权,他已经抓住了拜呈的命门。

拜呈深知上次刺杀失手使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再刺杀颖王轩逸的可能了。如今流悦的师兄流语又受了重伤,自己跟颖王对抗的筹码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就算是颖王公开夺权自己也毫无办法。眼前却是这个洛杨或许会有一支足以对抗轩逸手下暗流的武器,又想到当初小皇帝出现说出自己的治国方略,他实在不想皇位易主,落在那个生性残暴的轩逸手里去。

洛杨见拜呈不说话,便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便向他说出了自己隐藏已久的筹码:“洛家作为开国名门自然不会只有暗流这一只暗杀势力,还有一个曾作为暗流分支的秘密组织被我们洛家豢养起来,如今它早就发展成了一柄可以对抗暗流的武器——想必王爷不会没听说过“洛门”这两个字吧。”

“洛门!”拜呈跟流悦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群杀人如麻的江湖败类竟然会是开国名门洛家豢养起来的……这么说来与洛杨的合作就显得更加的必要了,毕竟这柄刀就算是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也要确保他不会出来割伤自己。

“洛门”这个曾经令整个皇都不得安宁的名字再次提起,不知道又会给这个不再强大的国家带来哪些灾难……

“呕……”一股想吐的感觉再次上涌,流悦随之起身,伏在床头时却是什么都没吐出,又是没来由的恶心。她记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吐了,又想起最近总是容易疲惫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如果是真的,那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她转身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拜呈,便轻悄悄地掀起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慢慢下床。

门外候着的丫鬟春桃听见屋里的动静,知道是自己的主子又早早地醒了——最近主子总是能早早的醒来,也算是苦了春桃每天提前来门外候着,虽然流悦总是说不让他这么早来候着,她还是不愿留主子一人洗漱。

“吱”春桃轻声推门进来,屋里的流悦早就对着门口做出可小点声的姿势,见是春桃便招呼她拿起自己的衣服来到外间里梳洗换装,生怕打扰到拜呈的清梦。毕竟先皇驾崩以来他很少能好好休息,如今又前有残暴的颖王,后有城府似海的洛杨,他整个人绷紧的就像是那战前的弓弦,哪有几次这样的清闲。她草草梳洗完,轻巧的换好衣服,正要示意春桃一起开门出去时,又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身体迅速俯下……春桃见状连忙招来痰盂,“王妃不会是有了吧?最近总是晨呕啊。”

“不,不会。”流悦起身接过春桃递过来的茶水漱口,心里十分不安生怕真的是有孕在身了,一边擦嘴一边对着春涛说:“这件事谁都别告诉。”

“主子既然有孕为啥不跟王爷说清楚,说不定王爷听后会更加宠爱主子的。”春桃不明白怀孕这种可以令流悦更加受宠的事情为啥她要隐瞒。

“小丫头,怎么连本王妃的话也敢不听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故意扮出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春桃,说着她就要去搔春桃的痒。两人刚要笑出声,又一想到还在熟睡的王爷便捂上对方的嘴巴强忍着退出房去,刚一出房门便笑的花枝乱颤。进王府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半点王妃该有的庄重。

“你怎么最近总是起这么早,不会是生病了吧?”拜呈握着流悦的两只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最近总是没来由的担心起流悦来。她的出现使他的生命力不再是只有冷酷的权力与阴谋,开始出现了一丝丝色彩,他开始害怕她的离开,也开始害怕这个不再那么冷酷的自己,害怕他出现后的自己会在这场阴谋中死去——他开始害怕死了,害怕离开她。

“怎么?王妃生病了吗?”洛杨慢步走来,听见拜呈的话便随便慰问几句,见流悦冷冷的看他一眼便别过头去,“别呀,王妃。就算是在下曾经的罪过王爷王妃,现在我们也是盟友啊,总是这么爱答不理于理说不过去吧。”

就在那晚洛杨说出洛门在自己说中掌控之后便在这王府住了下来,一方面两人结盟这样利于两人商议作出决定,另一方面便是洛杨还不想死在轩逸的手中,现在轩逸唯一不好肆意妄为的地方就是这拜王府了。

“洛杨先生有什么事找本王吗?”洛杨是很少来这后花园散步的,拜呈见他此次身后还跟着沐裳知他一定不是来闲逛这么简单。他松开紧握着的流悦的双手,眼神又变的冷酷起来,他的温情是只属于流悦一个人的。

“刚才在府外的大街上我见有宫里的人往王府这边过来,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召见王爷,我心中起疑便提前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没有……”

洛杨的话还没说完,长孙太妃身边的孙公公便也到了或花园,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召见流悦王妃进宫。读完谕旨便交代王妃一定要去宫里见见皇太后,还说违旨不去便是罪同欺君。说完便匆匆带着随从走了,留下这些人心中忐忑不安。

孙公公的背影刚在回廊尽头消失,洛杨便一招手,两名锦衣人变出现在他的面前,单膝跪着,身形跟那晚那两个黑衣人相似,却有着轻微的差别。拜呈知道这是洛杨豢养的洛门的手下,见他招他们出来却不知道洛杨有什么意图,也不便多声,就在一旁看着他。洛杨只说了句“跟着他们”,这两个人便一跃跃上了屋顶消失在砖瓦间了。

长孙太妃怎么会召见自己进宫呢,流悦不知倒原因,再加上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事情心中更加的忐忑。虽说长孙太妃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当年却也是她因为自己是私生女而声称自己是死婴把自己扔在掖庭那个鬼地方的,要不是后来流语的出现想必现在自己还在那个鬼地方辛苦挣命呢。但是听见长孙太妃的召见她还是很开心,这或许是源自血缘的一丝牵绊吧。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看向拜呈,如今他早已经成了自己的支柱——这世间能够完全信任的除了自己的相公或许早就没有别人了吧。拜呈抓紧她的手,手心的温度使她平静下来,不再害怕,她是多么希望拜呈会这么握着自己的手到永远呀。去他的王权争夺,去他的江山社稷,她希望的只是跟他平静的生活,她心里没有黎民百姓,没有皇权血脉,有的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出事,害怕自己腹中的孩子出事——虽然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

拜呈看着流悦的双眼心中充满着爱意,他不愿意让她去冒半点危险,便要求一起进宫去见见流悦那狠心的娘亲,哪位高高在上的长孙太后。洛杨听见便严厉的阻拦下来,他没想到往日的冷面王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自乱阵脚。这已经不是那个以前跟自己争斗的拜呈了,他心里多了更多的顾虑,再也不能为了成功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