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头耸着鼻子拼着老命地闻了一圈:“乖乖,这是啥味儿啊?咋会香成这样?”
金老大照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一进门不说先问你娘上哪儿去了?就顾着吃?”
柳翠娥赶快道:“今个细儿先你们一步回来了,我还奇怪呢,不是说好了祭祖要在老宅子住三天的吗?怎么她就先回来一步了?合着她没给你打招呼啊?”
金老大闷着嗓子哼了一声:“打啥打,还是老二家的告诉我说她有事先回来了,怎的到了家反倒没有看着她?”
金一秤和大丫二丫已经将炖好的泥鳅端了上来,油花花的一大盆子,中间是一块炖烂了的豆腐。
金石头馋得直流口水,根本就不管她娘在不在,把筷子往金老大手里一递连声道:“爹,别管那么多了,先吃先吃。”
金大宝和金小宝也馋得口水横流,小宝儿急得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对着那一盆泥鳅直嚷嚷着:“吃,吃,我要吃鱼哇……”
金老大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拿着筷子吃起饭来。
按照乡下的规矩,男人一回来,女人只能在一旁服侍着,是不能上桌的。
眼看着家里的三个大男人守着那一大盆子泥鳅吃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才算剔着牙离了席,大丫和二丫把饭菜又重新热了一回,娘四个这才围着桌子吃饭。
吃饱喝足的一家人把细寡妇彻底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虽然二弟是个傻子,可是轮到他的终身大事娄老大也不含糊。
妥妥地炖了好大一锅肉,一家人连带着本家的一些亲戚们围着吃好喝好了,还特地叫自己家婆娘给细寡妇送一碗过去。
娄老大婆娘将那一大碗肉给送到新房里,却见细寡妇张着大嘴直哭,那嗓子里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一见娄家大嫂进门,细寡妇上去扯着她就是一通比划,还梗着脖子就要往门外冲。
娄家大嫂看出来她这是后悔了,叫几个家里人守着门死死地把细寡妇给堵了回来按在床上,冷着脸道:“老二媳妇,你啥意思啊?今儿个是你自己亲自上的我们家吧?我们家没有人捆着你逼着你吧?现如今这钱你外甥女已经收了,这婚事我们也给你备下了,你到这会儿才反悔,晚了吧?”
细寡妇急得掉泪,跺着脚舞着手来回比划:今个本不是我要留下的,我要卖的是我那外甥女啊!
可惜哪怕是比划得再急,她这嗓子里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人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娄家大嫂冷着脸道:“收了钱又想跑?你当我们老娄家是什么地方?告诉你,五两银子那可是一大笔钱呢,买你一个寡妇算是不少的了,你呀,就给我安安心心在这儿呆好了,晚一会儿自然有人来收拾你。”
话一说完,娄家大嫂将手一挥,众人把细寡妇往床上一推,转身出去把门给插了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