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麻小红是被彻底整惨了,在县城里头丢了这么大的人,但凡是个有脸面的男人都不会再沾她,她连当个暗娼都没有门路,只能挨家挨户地要个饭,勉强顾着一条命。
那一天,她还真没想到能在城里遇见金石头。
弄成这个样子,她是真没脸见他了,掉头想跑,没成想,金石头竟然还硬是追上她,死死活活要把她给带回来。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稀巴烂,再把一切罪过都归到别人身上。
“金石头,你就是个窝囊废!”麻小红一边盖着金石头给她拿来的被子,啃着他给她送来的饼子和馒头,一边一脸恶毒地骂着。
“你要是个有本事的,你要是个混得好的,我能叫人弄成这样?我弄成这样,全都是被你给害得,全都是被你们这些贱男人给害的,一个个的都想占我的便宜,关键的时侯,也不敢替我出头,你们就是贱,你们全都该死。”
金石头知道自己窝囊,他也恨自己是个没本事的,可是他金石头就这样啊,这辈子除了能欺负欺负不如自己的,吓唬吓唬比自己胆子小的,他就只会种地了。
可是种地这个活儿,又苦又累还赚不到钱!金石头越想越绝望,可是又想不到任何办法也改变,只能每天这么干混着,叫他麻小红骂骂打打,出出气,再接着去家里混点吃的喝的给她拿过来,勉强不叫两个人饿死。
去年一年雨水调匀,周家屯子的大多数人家收成都不错。
汉子们有了钱,肚子里吃饱了饭,身上就有了力气,女人们的脸上也个个都红润了。白天忙完了地里的活儿,晚上也就不会闲着。
一打春,棉衣服一脱,不少女人都露出了硕大的肚子来。
按日子算,金大丫怕是再过一个月才会生产,如今天天坐在炕头上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穿。
玉姐和平哥过了年又长高了些,天天围在炕底下转,总说要伸手摸摸肚子里的小弟弟。
周云奎每天乐得合不拢嘴,一看见金大丫就满脸的笑意,看她一直低着头在做小鞋子,走过来一脸关切地道:“大丫,歇会儿,做久了针线活儿眼睛痛。”
金大丫把手里的针线给放下,抬手揉了揉腰:“坐了一天,身上还当真是乏了,云奎,我看外头的日头挺好的,要不然你扶我出去转转?”
周云奎弯下腰给她穿鞋子,双手把她给抱下地。
一旁的玉姐和平哥看着爹娘直笑,金大丫的脸红了红,娇嗔道:“看你,我又不是不会自己下地了,还要叫你抱来抱去的?”
周云奎一脸认真:“你可是头胎,身子金贵着呢,我得加上一万个小心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