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秤再次扶额,以前没怎么和老宅子这些女人们打交道,只知道那个王金枝是个难缠的,实在没有想到,李喜鹊平时不怎么说话,人却是精明到了骨子里。
看金一秤不说话,李喜鹊又把脸转向柳翠娥:“大嫂,你说我说的这个话对不?”
柳翠娥干巴巴地笑了笑:“她四婶啊,周大勇那个孩子很厚道的,在这做生意上断然不会亏了咱们家一秤,更何况还有她三叔在那儿看着呢不是?”
“那我们家老四就更得去了!”李喜鹊说得斩钉截铁:“不是我说,三叔这个人吧,实诚是真实诚,可是他那个心眼儿也实在是太实诚了啊。
这做生意的事情上,光下蛮力可不成,得有眼力界,还得会操心,遇着事儿灵透点,多留几个心眼儿,断不能这合伙生意做下来,力,咱们出了,钱,都叫人家给赚了啊……
大嫂,您先别急着开口,我并不是说大勇那个孩子真的就会坑咱们家一秤,我只是说打虎不离亲叔父,上阵还得上侄女儿兵!你四叔眼前闲着也不是闲着吗?叫他去店里替咱们家一秤多操着点心,多好!”
这一下柳翠娥也有点无语了,回头看向金一秤,金一秤想呆着脸装个傻不说话,李喜鹊偏就铁定了心要把自己家男人往她那个赚钱的店里头塞。
“一秤,这么说吧,你四叔我们两个这几天想了,这个家里头不能光花你一个人的钱,我们几个干兑着一张嘴啊。我们可不象有的人,说起来叫别人花钱送自己孩子上学的事儿她还理直气壮的……
我和你四叔都是有脸面的人,今天我可就捅着他叫他赶快出门去找活儿干去了。可是如今这形势你也是知道的,外面的灾民那么多,这下力气的活儿都有人抢着干。
扛一天大包,落不着几个铜板,你四叔那个人吧,嘴又笨,不会上前和人家抢生意,这都出去一天了,连个扛包的活儿都没找着,适才还在屋子里头生闷气呢。
我说一秤啊,实在不行,你就高抬贵手,把你四叔给雇了吧,我们要的也不多,和外面扛包的一个价就成,一天三个铜板就行!”
柳翠娥赶快道:“啊哟,她四婶,你可别说这个话,老四怎么说也是一秤的四叔,哪儿能叫他干粗活还给那么几个工钱的呢?”
李喜鹊大喜:“哟,大嫂,依着你这么说,这是同意用我们家老四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他去。”
话音一落,抱着孩子就往门外跑,生怕慢上一步,金一秤嘴里再蹦出来个“不”字。
柳翠娥张口结舌地看着她跑出去,苦着脸冲金一秤道:“一秤,娘这么一多嘴,是不是又给你找麻烦了?”
“我是今儿个才知道我四婶娘原来这么能说啊。”金一秤摇着头直笑。
“娘,你别想多了,当初咱们同意把他们这几家子带到城里来,就该料到这一着了。她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就叫四叔也上我那药材铺子里去帮忙呗。反正店里这阵子也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