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周大勇还当真是个有能耐的,两瓶好酒就把李教头给打发停当了,不但顺顺当当地把那三个小子重新收归旗下,还口口声声要把自己的亲妹子嫁给周大勇。
周大勇想起来李教头他妹子那个人高马大一脸大麻子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连声说着自己已经说下媳妇了,叫李教头不必再操心自己的事儿了。
“依,周老板定下亲了?是哪一家的姑娘啊?啊哟,不会是你们药行里的小金老板吧?瞧瞧我这眼力价,你们两个人能合伙把生意给做得那么好,咋就不会是一对儿哩?对不住,对不住啊?”
李教头打着酒嗝直拍周大勇的肩膀,两个人一场酒下来,那交情又攀得和亲兄弟似的。
金一秤知道周大勇又帮自己把家里的事儿给平了,心里头又是感激又是埋怨的:“我说大勇,你为啥一定要对我们家的人这么好。反正我觉得二叔和四叔办的事情挺过份的,那三个坏小子也淘得很,就该让他们都长长记性,免得帮了他们也不感恩,有了事情反倒胡埋怨。”
金老二那一句“侄女婿”可以叫周大勇心里头妥妥地甜上几个月,咧着嘴笑道:“行了一秤,都是咱们自己家的亲戚论得那么真干啥啊?
反正那三个小子有李教头管着比在哪儿都强,至于你二叔和你四叔,我是真的开了个新店,真的挺缺人的,这才把他们两个给弄去给我帮忙的。”
金一秤奇道:“你几时又开了一个新店,我怎么不知道?”
周大勇挠了挠头:“不是药行,是粮油米面店,前阵子我娘老是看我看得紧,我就想着给她们开个粮栈叫她有个事儿忙着就不管我了呗,刚好有家粮栈要转,我就给接下来了。不过我可跟我娘说好了,那个产业也是咱们两家人的,叫你二叔和四叔过去也不过份。”
金一秤看着周大勇,嘴唇动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周大勇他就是这么仗义,非得对谁都好。
“一秤姐,你这事儿你可不能怪大勇哥,一来呢,我们大勇哥就是这个脾气,对自己人从来都仗义得很。二来呢,谁叫他们是你的家里人呢,那大勇哥还不加倍的对他们好啊?”杨八妮翘着兰花指磕瓜子,盯着大街上路过那些女人的胸和屁股猛看。
金一秤托着下巴在桌子上来回套杯子玩:“可我总是觉得大勇这个事儿办得不对劲儿,那是我们家的人,我都够烦他们的了,反倒叫大勇不停地包容着,惯得他们登鼻子上脸的不记咱们的好。”
“嘿,这话可不对,人家那是不记你的好,可记得我大勇哥的好呢。你是没看你们家那三个魔王,眼下全世界就服三个人,除了关二爷就是咱大哥了,口口声声的就佩服这两个人的仗义。”
“那另一个呢?”
“李教头呗!不服就打啊!”
金一秤也笑了,仰着脸想了会儿:“大概这件事情办得也不错吧,这三个人要是被李教头给调教过来了,将来说不定也能进衙门里当个差,要不然怕也是我们一家人的祸害,千万别弄得金石头似的,六亲不认,连爹都杀。”
杨八妮默了一会儿:“金石头现在还没消息呢?也没在你们家里人面前露面?昨儿我可听说了,细寡妇定的可是死罪,说的就是到了明年就秋后问斩呢。”
金一秤摇了摇头:“一直没露面,这个货就是个六亲不认的,这一回细寡妇一进大牢就把所有的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图的就是能叫他开罪。但凡他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的亲娘天天酷刑加身,也得露个面吧?谁知道这个货倒是聪明得很,娘被定了罪,他还藏得瓷瓷实实的。”
金一秤抱着肩膀就叹了口气:“细寡妇这个人虽然人品差了点,但是我不得不佩服她这份母爱的伟大,前阵子听说被里面的人给打得都有点不太正常了,我娘又托人往里面送银子叫善待着她点,好歹是没几天活头的人,临死前叫她少受点罪也好。”
杨八妮摇着头又开始磕瓜子儿:“唉,不管怎么说,大宝和小宝挺可怜的,幸亏你娘贤惠对他们两个象是对自己亲生儿子似的,我看金石头那个媳妇人也好得很,我就奇了怪了,周围的人都这么好,他们两个怎么就不好好过日子呢?非得天天使那些坏心眼儿,坑人害己的,我说一秤姐……”
杨八妮叨叨了半天,金一秤也没有接话,抬头一看,只见她正呆着脸直着眼睛往人群里头看,杨八妮顺着她的眼神瞅了两眼,只见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也没见谁啊。
“一秤姐,你这是看着谁了?”
“啊?”金一秤回过神来,将一把铜板往桌子上一撒,“八妮,你先慢慢吃,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办点事儿。”
金一秤话音一落,伸着脖子就往街里头跑,一转眼就没有人影了。
金二丫头上顶着件衣裳快步往巷子里面走,待走到一栋小楼前面又回头看了半晌,确定没有人跟着,这才上去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伸出手扯着她就拉了进去。
门一关上,男人热乎乎的怀抱就扑了过来。
“二丫,你总算是来了。”周傲文的胳膊紧紧地揽着怀里的小人,声音里满是相思宠溺。
金二丫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小声嗔他:“傲文哥,看你……”
周傲文松开手臂,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
一张精巧的芙蓉玉面此时因为害羞和紧张而涨得通红,水波粼粼的双眸里又是娇又是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