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心底的那股气像是被他字语行间慢慢的驱散了,指尖有&nj;意无意的揪着他的领带,眼睫跟着颤了颤,过了半响才说话:“我生气,是气你屡次这样算计我们的感情。”
她拿真心对待宋屿墨,却三番四次的发现他给&nj;自己下套。
能忍到现在,也纯粹是因为底线还没被踩到,宋屿墨没有不打招呼的让她怀孕。
纪棠想下来,在进偌大冷清的别墅后,她将高跟鞋脱了,光着脚上二楼的楼梯,在此同时语气冷静的对他说:“你认真反省一&nj;下自己吧。”
别以为对她温柔细语,说几句情话就能把事情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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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棠把宋屿墨晾在原地后,先去衣帽间拿了睡裙洗澡,将&nj;这身精心准备去民政局的复古裙装脱了下来,一&nj;身雪白肌肤在灯光下很是精致,没有半点瑕疵的,用水细细的淋浴而过。
半个小时后,她拿白毛巾裹着长发走出来,主卧的门是半掩着,没有看见&nj;宋屿墨的身影。
纪棠也没急着去寻找他,心底是很清楚他肯定在别墅的某个地方。
擦拭完湿漉漉的长发后,她扔掉毛巾,坐在阳台上的沙发处玩手机,在朋友圈里,一&nj;个小时前沈栀期发了张纪家聚餐的合照,这次照片的人员都挺齐全的,整整的,除了沈栀期顾及到善歌阑还不是纪家一份子,将&nj;她脸马赛克掉外,以及将纪觉闻的儿子给&nj;马赛克了,其他人都露了脸的。
宋屿墨在其中笑的是最引人注意,这张家庭聚餐合照瞬间激起了圈内的八卦欲。
在朋友圈下面,秒被点赞评论:
――【期期好幸福哦,跟纪家掌权人也太般配了吧。】
――【原来神秘的纪家家主长得这么英俊啊!好迷这款男人的颜,旁边那个是宋家的那位吗?哇,我这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绝了,这是什么名场面啊,纪家三子和宋家公子都在,一&nj;群男人的颜值高到过分啊,纪觉闻剃光头好妖孽啊!】
――【别看纪觉闻了,只有我注意到纪棠和宋屿墨和好如初了吗?】
――【废话啊!都齐聚一&nj;堂了,旁边好像有个小孩,是谁的?】
――【为什么纪度舟旁边也有&nj;个?那被挡住脸的女人是谁啊!嘤嘤嘤……纪家还有&nj;能被捡漏的男人吗?好羡慕期期直接打入内部哦!】
……
有&nj;时候消息想要传遍整个豪门圈,只需要一&nj;夜的时间。
纪棠刷完沈栀期朋友圈下面的评论。就没有&nj;再看,她眼睫下垂,安静地看着屏幕半响,指尖轻轻点着,也在朋友圈发了一&nj;条。
但是却是仅自己可见,是一张与宋屿墨十&nj;指相扣的照片,两人无名指上的素戒很抢眼。
纪棠不需要向谁炫耀秀恩爱,只想留给&nj;自己做纪念。
她抱膝坐在阳台上看夜景,主卧的窗帘轻轻垂在不染一&nj;丝灰尘的地板上,外面漆黑的夜色悄然无声的蔓延在每个角落。
在这个安静的氛围空间里,纪棠卸去了满身的浮躁彷徨,才能放空脑袋回想着与宋屿墨之间的事情,其实除了宋家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外,和他相处一&nj;直都挺和谐不错的。
她的话,时常娇气一&nj;下,宋屿墨几乎都能忍,也能无限的满足包容她的要求。
纪棠很清楚一&nj;点,倘若她不给&nj;宋屿墨之间复合机会的话,往后遇到的男人形形色色的,都有,却再也没有第二个宋屿墨了。
扪心自问,如果要衡量一个男人宠爱女人的标准程度,现在的他,怕是无人能敌了。
到底是经历了一&nj;些事,纪棠现在懂得&nj;生气刀刃上,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nj;件事就闹得宋屿墨不得&nj;安宁,她惯来懂得&nj;审时度势,即便三年里在宋家都能让自己过得&nj;很好,何&nj;况是现在还被宋屿墨宠在手掌心里当女王。
她怕宋家那些规矩什么,何&nj;必怕呢。
这样一想,纪棠抱着纤细的膝盖,悄然地舒了口气。
又在阳台坐了会,等湿漉漉的长发变得半干了,她才找拖鞋起身,沿着壁灯映下的淡淡暖色光晕,走到了隔壁的书房处。
门缝里透着细细灯光,而宋屿墨不知何时坐在椅子上闭目睡熟了,屏幕上还亮着。
纪棠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先是看向宋屿墨在夜色里更显得轮廓深邃的五官脸庞,他睡着时很沉静,两弧浓睫遮住了眸底的情绪,落下一&nj;排极深的阴影。
自己的男人,这副皮囊是怎么看就怎么顺眼的。
纪棠唇角弯起,正想靠近亲他侧脸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了电脑屏幕上一&nj;张静止的照片,很熟悉,是正值青春时期的她,那时白瓷般的脸蛋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精致的五官每一处都漂亮的无懈可击,看镜头时,细密的眼睫像新月般弯起笑意,轻易就勾勒出了这个年纪该有&nj;的纯粹干净的美。
这是十五六岁时的她,而宋屿墨的电脑里,还有&nj;十&nj;七岁,十&nj;八岁以及整个校园时期的她,都存放在了保密的文档里,有&nj;她穿着百褶裙校服,和同学们乖巧站在阳光下拍照的,也有&nj;她穿着公主裙,参加上流社会宴会时跳舞的。
一&nj;张张的,也不知宋屿墨是收集了多少,往上翻了许久,还有&nj;她婴儿时的,被哥哥抱在怀里,肉包子的脸蛋皱巴巴的,表情很是不情愿。
纪棠眼睫轻抖,心里同时滋生出了异样的情愫,她情不自禁的想,难道在分开的每一个夜晚里,宋屿墨都是靠这些冷冰冰的照片度过的么?
不知是过了多久,纪棠见&nj;宋屿墨的眼皮动了动,屏住呼吸关了电脑,假装自己才刚进来一般,在他未醒来之前&nj;,又默默地走出去了。
走到门口,纪棠回过头,正好看见&nj;宋屿墨从沉睡中醒来,许是没发现书房门口站着一&nj;抹纤细的身影,他长指揉了揉眉骨,坐直了身躯,又去打开电脑。
……
这一&nj;晚上,纪棠都睡在主卧里,身体规矩的侧躺着。
那长发散乱在雪白的枕头上,衬着半张精致的脸蛋轮廓,安安静静着。
而凌晨后,宋屿墨才从书房折回来,先是去浴室洗澡换睡衣,等回到床上后,他掀开被子就躺了进来,手臂习惯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他现在睡觉,喜欢用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这样心脏的跳动声每一下,纪棠都能在睡梦中清晰的感觉到,仿佛是知道有&nj;人在守护着她,会出奇的感觉到踏实和安全感。
今晚也是如此,宋屿墨从头到尾都将她抱紧在怀中,很快呼吸便平稳了。
纪棠悄悄的转过身,漆黑的眼眸半点睡意都无,她安静被抱着,过了会,又百般无聊般去玩他的眼睫毛,指尖沿着鼻梁往下,落到他抿起的薄唇上,很柔软,轻轻往下一&nj;按,触感是极好的。
宋屿墨就跟个乖宝宝似的,让人没办法真正的生气。
纪棠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完了,我这辈子都栽在你手上了。”
女人最容易致命的就是对一&nj;个男人产生类似于母爱的情结,她早就发现自己见&nj;不得&nj;宋屿墨受半点委屈,倘若是旁人敢欺负他,她第一&nj;个就站出来不同意。
虽然整个北城,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欺负的了宋屿墨这位宋家的掌权人。
纪棠认命般闭上眼,将&nj;额头抵在他的胸膛前&nj;,咬着牙自顾自的说:“便宜你了啊。”
……
纪棠和宋屿墨“复婚”的消息谁也没有传出去,反倒是纪家聚餐的那晚事情所有&nj;人都知道了,包括暗暗观察着宋屿墨感情情况的宋夫人!
她惊得&nj;又砸碎了一&nj;个茶杯,私下去问了宋途内情。
宋途被纪棠狠狠的修理过,变得&nj;稳重不少:“夫人,宋总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
宋夫人此刻心情很复杂,是有点松了口气,又有&nj;点儿感到不满足。
倘若是别的豪门千金,她怕是一分钟都坐不下去,就想把这门亲事给&nj;当场办了。
而对象是纪棠,那个被她曾经扫地出门的前&nj;任儿媳妇。
宋途像是看透了她心底的纠结,耐着性子做思想工作道:“夫人,现在宋总把自己身体折腾到了什么样,你也知道,纪小姐能不嫌弃都已经是真爱啦。”
这话也不失道理,宋夫人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后,又问:“什么时候能请纪家那一家子来老宅吃个便饭?”
宋途说:“下周日吧。”
虽然是复婚,两人都是二婚了,宋夫人要体面,觉得&nj;该走的场合都是要走一遍的,她现在也不奢求太多了,只求纪棠能安分的跟宋屿墨过日子,外面那个神秘婚外情的女人别再出现。
原定下周日见面,但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家老爷子会突发严重疾病,被送往了当地的医院去抢救了一&nj;夜才险些保住。
而情况很不乐观,老爷子偶尔只有片刻的清醒,这也轰动了整个宋家上上下下,所有&nj;的小辈都放下手上的事赶了过去。
宋屿墨是比所有&nj;人都早一天过去的,他身为嫡子长孙,责无旁贷担起重任。
他即便是表现的再冷静,那到底是亲自培养了他一&nj;身成就的亲爷爷,像宋屿墨这样脾性深不可测的男人,有&nj;些痛只会深压在心底,等旁若无人时才会显露出来。
纪棠晚了一&nj;步才接到通知,还是宋途告诉她:“太太,周末的聚餐先取消,老爷子不太好了。”
那时候她脑袋不知想什么了,下意识地问:“宋屿墨呢?”
“宋总接到通知,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宋途的意思是让她在北城里等,待宋屿墨处理好老爷子的身后事,在回来。
纪棠是一刻也等不下去,心急如焚的握着自己发凉指尖,说:“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宋途思绪了几许,去拿手机拨通了电话。
纪棠接过时,下意识屏住浅浅的呼吸,去听那头的动静。
几秒后,还是她沉不住气先出声了:“我想去找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