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在空中的两条腿,仔细一看,膝盖以下就只剩两条晃悠悠的胫骨挂在那里了,连脚都没有。脚踝以上断口参差不齐,骨骼已经出现风化的裂痕。
“哈哈哈哈哈”
那女人发出的笑声尖锐犀利,震得人们鼓膜刺痛。
“听说山下来了两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我上和门欢迎你们。”那女人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讲话的声音却很年轻,“可是你们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入门第一天就擅闯禁地,各位是什么意思呢?”
张子裕看不惯,心中胆怯却义正言辞:“你们上和门自许磊落,门中怎么会有如此阴邪的禁地?”
张子裕心头烧着怒火,指着歩辇上的女人道:“你这样惨无人道地对待前来拜山的弟子,图的又是什么呢?他们不过是想找个门派学点本事,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歩辇上的女人心中讶异,想不到眼前这个一点内功都没有的人,自己踩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竟敢如此叫嚣。
女人笑得癫狂,嗓音阴邪:“深仇大恨?何必深仇大恨哈哈哈哈哈”
“我的千秋霸业,就是要天下英才,尽入我门。”
“只有我才能成就他们。”
周以光心中盘算着,这个女人,多半是练了什么邪恶的禁术,虽然神功小成,却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估计是心中怀恨,精神错乱,报复社会来的。
她自己落得这副模样,就嫉妒所有健全的人。自己陷入深渊,也不让别人好过。嫉妒,难道不比所有深仇大恨更加惨烈吗?
周以光把玩着自己飘散在胸前的头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处戳人痛点。
“让你成就他们?”
“看不见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周以光忽然抬头定定的看着那个女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成就?”
那个女人气极,可怖的面孔更加扭曲,双目瞪圆,枯槁的头发直刺刺地飞动起来。
枯骨一样的双手从衣袖中伸出来,运行已久的功法煽动池塘。池塘之上升腾的黑气在她的操纵之下,像是活起来一样,转眼就成铺天盖地之势,要将他们三人吞没。
近几日他一直用内力压制,此刻他体内的那股黑气似乎受到源泉的召唤,更加汹涌,好在还压制得住。
不能原路返回,那条狭窄的密道对他们这么多人来说相当于死路一条。
顺着池岸的东边望去,还有一条路。
周衍:“跑,快跑!跟我来”
周衍拉着周以光,周以光带着张子裕。无条件地相信周衍选的路,飞奔而去,躲避黑气的侵袭。
好在张子裕虽然没有内力,但是筋骨功夫不错,体力还行,一直也没掉队。
周衍选的这条路没有错,这个方向应该是地宫的正门。他们眼见着前方有两道悬空的石门,石门外面隐约能看见黯淡的星光了,是生门。
但这黑气穷追不舍,眼见只差毫厘就追上来了,容不得过多思考,周衍走在最后,等到周以光与张子裕一起越过石门,周衍找准机关,石门哐当落下,将那团黑气阻隔在第一道石门之内。
这石门的机关精细,与墙面严丝合缝,黑气一点也过不来。
正当大家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第二道石门竟然也摇摇欲坠,明明无人触碰机关,脚下传来的震颤就是石门快要落下来的预兆。
这两道门,是同开同落的。
石门落下的速度很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遮去一半天光,周以光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长剑亘在石门与地面之间。是青玄剑,是门砸下来的时候,剑尖与地面擦出火光,勉强撑住一线空间。
周以光对张子裕:“快,你先出去。”
张子裕犹豫,生死攸关,没什么好客气的。蝼蚁尚且偷生,生死一线的时候谁又不想活下去呢?
见到张子裕已经侧身爬出去,周以光心想,算是还了他上次好心提醒那次人情。
周以光快意恩仇,潇洒肆意惯了,说到底是个没有什么原则的人,唯独一生不欠丁点人情。
外面,张子裕刚刚起身,青玄剑身忽然发出蜂鸣声,顶不住了。青玄剑陪伴周以光的时日不长也不短,周以光用的得心应手,也算了解。所以他知道,这剑,也就能顶一下而已。
蜂鸣声愈盛,剑身开始弯折抖动,原来神兵,是会呜咽的。
见状,周衍催动全身内力,双臂顶住石门。顷刻之间,青玄剑再也抵挡不住,断成两截,成了废铁,整个门的重量都落在周衍的手臂上。
周衍以肉身顶住石门的重量,撑起一线生机,他想让周以光先逃出去。
周衍闷哼一声,显然受了内伤,但他把门撑住了。喉结滚动,翻涌上喉咙的鲜血被他咽了下去,面色如常。周以光心细如发,这些小细节都被他看在眼里。
还真会逞强,有什么劲呢?
周衍皱着眉头,发现周以光一直盯着他看。
厉声道:“你看什么?快走!”
周衍平时总是很从容,息怒不形于色,不温不火,难得见他眉心有几分焦灼,周以光觉得很有趣。
周以光:“我走了,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