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就是,周衍自己也潜入周以光的梦,取代梦中周以光自己的幻象,便可改变周以光梦境的发展轨迹。
这里是他的道场,相由心生,境随意动,但结界却是周衍一手操控的,所以潜入周以光的梦境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凶险异常。倘若能够顺利带着周以光离开梦境那一切都好,就怕周以光自己他有什么执念,不愿离开,那周衍也就走不了了。
如果他们二人同处同一个时间节点的幻境,那不管他们之中的谁在幻境之中发生意外,另一个人都再也无法逃出幻境了。
梦中的周以光已经气息奄奄,那个“自己”却没有半分收手的意思,周衍顾不上考虑后果,也顾不上自己肩上担负的失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只是看着那个任人宰割的周以光,无害的样子,就什么也没办法去想,捏了个手印,兀自闯入梦中。
入梦之后,他直接取代了周以光梦境中自己的那个残影,刚刚拟合的那一瞬间,好像有点恍惚。大约三秒以后,他适应了这具身体。
周以光的一切都落在他的眼底,他也看见了自己掐住周以光喉结的手,力度不轻,血腥味儿在五指之间氤氲,手感温热而黏腻,令人冲动发狂。
他第一时间放开了手上的力度,只是将手掌轻轻覆在他的脖子上,审视他。地上,周以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也再没又别的神情去打扰那份热切与炙热了,如果眼神能点燃物件,那么此时周以光一定与周衍共同燃烧着。
周以光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的禁锢忽然消失,空气重新进入胸腔,他开始适应这种感觉,强忍住呛咳嗽的冲动。
周衍慢慢扶他做起来,轻轻捋顺他的后背,继续将灵力渡过去,给他疗伤。他再也忍不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楚楚可怜。
周衍轻轻将他拥入怀中,覆在他的耳边,一声叹谓:“对不起。”
咳了一会儿,呼吸渐渐顺畅起来,周以光回抱住周衍:“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想把我怎样都行。你永远,都不会对不起我。”
我欠你的。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周以光自始至终都这样觉得,从魂穿而来,直至见到周衍的第一面,他都这样觉得。能够解释这种感觉的原因不多,要么就是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死心塌地,要么就是周以光真有什么事耽误周衍了,但那段记忆已经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周衍的呼吸清晰可闻地加重了,周以光双臂收紧将他抱得更紧:“只要你别不要我。”
周衍轻轻推开他,这次的动作温柔极了,他望着他的脸:“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周衍必须知道,也有地府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看上我。看上我这么一个,人人喊打的恶鬼。
周以光苦笑一下,心想,我早就看上你了。唉,也没那么早,大约是你的下辈子,这可怎么解释,只能含混过去,“我啊,我是一只艳鬼,见一个爱一个。”
周以光笑得狭促:“既然我看见你了,自然就看上你了。”
“你的上上下下,都让我欲罢不能。”
周衍也轻笑一下,伸手摸上周以光的脸,抚去粘在脸颊上的几颗沙粒,道:“夜都来来往往多少人,不说是多如过江之鲫,那也至少是随处可见。也没见你,全都欲罢不能。”
周以光捉住周衍的手指,亲了一下:“可是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只看得见你。”
周衍心中咯噔一声,耳根突然红得像是蒸熟的冒着热气的螃蟹,全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周以光握着周衍的手,沿着刚刚亲过的地方,润湿每一寸肌肤,一只手,另一只手,然后是脖颈,然后是眉心,最后终于,虔诚的一吻落在嘴唇上。
周衍全身都躁着,受不了他这种温温吞吞的亲法,太点火太磨人,他反客为主,撩拨周以光,眼里带着情绪,手上仿佛也带着情绪,二者都非常难以自抑,所过之处,情愫没顶。
这事儿他自己也干过,也就那么回事儿,不是多新鲜也没有多快乐,可偏偏为什么,落在周衍手上,就变成一件极致的快乐,像野火一样蔓延,炙热而一发不可收拾。
周衍只是动了动手,他便将理智送往九霄云外。忽然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周衍而准备的,与他纵情享乐,别无所求。
“唉”
随着一声含混的叹息从沙哑的嗓子当中溢出来,周以光紧绷的腰背放松下来,释放的那一刻眼前几乎天光炸裂,他瘫软下拉,靠在周衍怀里,柔若无骨,像一只饱食终日的大猫,贪得无厌地依偎在主人怀里。
周衍手上沾染的东西还没清理,直接捏住周以光的下巴,笑得带着几分匪气:“怎么?单单是用手,你就狼狈至此?”周以光觉得,他这幅神情,像极了刚刚将猎物吃干抹净的山狼。
空气中弥散着独属于他自己的腥甜,周以光又叹了口气:“何须用手,你知不知道,单单是看你一眼,我就早已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那这样呢?”
周衍拉着他换了个姿势,打算做更过分的事。
衣襟已经散开,看周衍的动作,不像是开玩笑,周以光紧张起来,不着痕迹地闪避一下,动作极轻,却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是啊,让他避开周衍,那是天下第一难事。他不知道他这身体有多想要迎上去,但他知道他不能迎上去。
周以光在周衍的撩拨下,不知是因为羞愤难当还是因为被憋得,红着脸:“不行!”
周衍的目光有些危险,动作却没停下来:“你不喜欢?”
周以光:“损你修为。”
周衍将周以光的双手束缚在头顶,笑得邪魅:“无妨。”
周以光双眼朦胧:“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衍又笑:“你经常做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