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乖一点,你先去躲一会儿。”

“时间紧迫,这个幻境我只能完善到这种程度了。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最好忘记我一段时间,这样才不会太难受。让我这这里思念你就够了,让我”

有时候思念能让一个人更加坚韧地,处理好手上的麻烦吧。

所谓甘甜苦痛,不过是我确信有朝一日我能重新找回你。

“周以光,希望你玩的开心,希望我早一天受完天罚,早一天去找你。”

“哈,你说得对,天地不仁,天罚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那我不妨骗一骗这天道,把你藏起来好了,看它能怎么罚我。”

云衍走出禁地,来到临仙门的剑场,平日里弟子们修行练剑的地方。

只是今日剑场无人,听闻掌门仙逝,大弟子叛乱,门中乱成一团,无人主事。大家都很慌乱,没人带领,也无人练剑。本也不会慌乱的,只是落尘瓶打碎了,灵识归位,才有了所谓的慌乱情绪。

天空中阴云密布,雨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试炼场的地上,更不会有弟子来练剑。

雨水沾湿了周衍的衣服,也洗掉了身上的泥泞,归于干干净净的天地间。

这雨一直下,砸在他身上,落在神识里,仿佛有种威压,想要让他跪下来,叩听天问。

但他偏偏不跪,他凭什么要跪?他没有错,只是天地不仁。

砸在身上的雨点仿佛万钧之重,又好似锥心利刃,逼出云衍一身修罗之气,一袭干净到极致的白衣也显得妖冶起来,孰黑孰白呢?

雄浑的声音穿云而来,直接到达他的神识:“欺师灭祖,离经叛道,仙门百年,只你一人。”

云衍冷笑:“确有一人,非我而已。”

明明被他手刃之人,那个掌门,才更离经叛道,十恶不赦。

雨滴似乎凝滞在空中,云衍陷入一片困顿,坤天阵中横生高塔,困住云衍。

陡然间云消雨散,一并不见的还有那一点黯淡的天光,云衍被关在一座暗无天日的塔里。

神魂中天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执意护着那人,便一并领了他的责罚,看看百道天雷之后,你还有没有力气将他护在道法之中。”

“降罪百年,面壁思过,让你想想今日之举是否值得。”

云衍不动声色,咬牙忍着。

哪怕千年,都值得。

传闻他是最赋仙缘的弟子,并非空穴来风。他心神之力异常坚定,常静思于天地之间,灵力醇厚,天罚之下,却也受得住。但若是周以光,恐怕会有身死魂消的危险。

云衍竟然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分出心神,与天问辩难:

何为正邪善恶?

何为师门道门?

何为上下尊卑?

何为天地之法?

不知不觉,已经是一个甲子之后,天问竟发生了动摇,也许这天,隔着一个穹庐那么远,总会将人世看错。

天问同惩戒性的天雷都离开了,但坤天阵还剩下接近半个百年的禁制未解。云衍元气大伤,不能冲破禁制,只得耐心等着。这塔里与天地元气隔绝,他甚至无法感知周以光在自己设计的幻境中经历了什么。

连看一眼,都做不到啊。

只能是百年枯守。

百年以来的面壁思过,没有哪一个片刻是在静思己过,不过思人而已。

思人,刻骨铭心。

那个幻境中的人,

也一样在想他。

哪怕被暂时锁住了临仙门这一段记忆,

但思念不由自主。

暗无天日的孤塔里,他的元气一天一天恢复,禁制一天比一天薄弱。

他终于点亮了一盏灵力幻化而来油灯,也联通了幻境中的一个角落,能在隔世之后,远远看一眼周以光。这座孤塔在系统中的投影,便是二十四楼最神秘的石室。

石室中,暗影寥落,满壁画像,皆是云衍这百年所谓。

墙上所绘之人,每一笔几乎都描摹在心上,穿透石室中不见天日的黑。

画像投影到幻境中,也变成周以光的执念,让他生生世世都奔着云衍而来。爱的偏执,不顾一切。

当两个人将灵力送到混沌石镜,去找回那一星半点的前缘记忆,云衍冲破了禁制,将幻境成真。

日后若有时间,便把临仙门的故事一点一点讲给周以光听。

几百年来犹如大梦一场,孰真孰幻呢?

倒不如以幻境为真,以临仙旧事为幻。

不必看破世事纷扰定个虚实真假,不必求天问道辨他是非黑白,从心而游,无憾无悔。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在搞番外,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