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上扫过几片薄云,窗外长廊上极具艺术感的金属架将天空分成几份,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上,分针走过罗马数字六,班里陆陆续续开始有同学到来。
沈疏雨等了几次,始终还是没有等到虞默的声音从教室后排传来。
时针卡的一声指在了七上,早自习的铃声按时响起。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闯进了安静的教室,虞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冲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靠,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魏籁的桌子被虞默撞得一响,噌的直起了身子。
“睡过头了。”虞默整理着自己被风吹的糟乱的头发,一低头就注意到自己桌子上的药,“哎,你给我的?”
“不是,我今早一来它就在这里放着了。”魏籁摇摇头。
“嗯?”虞默心里狐疑,伸手打开了这个袋子,她简单还认得几款,都是昨天校医院的医生给开的药。
虞默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可能是昨天我落在校医院的药今天人家给送来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知道你手上了,偷偷给你送来的,体贴你的呢。”魏籁还有些遗憾。
“……”
虞默一时无语,看着魏籁抄了一半的语文作业,也掏出了自己空白的习题册,拉了拉魏籁手里的范本,“我也要补作业,一起一起。”
教室的后排角落恢复了安静,沈疏雨细长的手终于指捏著书页的一角翻了过去。
因为长时间的未动,原本硬挺的纸张被攒起的热气晕软,在右下角留下一个细小的印子。
沈疏雨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她将虞默的声音精准的摘出来,一字一句都让她觉得满足。
窗外的树上落了几只肥嘟嘟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薄云不减日光灿烂,照的人心里明亮。
早自习跟课间都在一阵兵荒马乱的补作业中过去。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一个秃头老男人端着一个玻璃茶杯,腋下夹着课本三角尺慢慢悠悠的就走进了班里。
这节课是本学期的第一节数学课。
虞默还记得这个老头,一个红茶味的Alpha。当时,虞默的所有老师都半放弃了她,反正虞默期末的时候成绩都能在班级平均分之上。只有他,在为难虞默的路上,不知疲惫,跟她相爱相杀到高三毕业。
不过,后来虞默很是感谢他。
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会凭借自己超高的数学成绩压过其他跟自己同分的同学,压线进入了有沈疏雨的A大。
现在想想,虞默依然还是感谢他。
是自己不争气,一头扎进爱情的幻境中,拔不出来。
“哎,这个同学,你干嘛呢?”一个粉笔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击中虞默脑壳,击碎了虞默给老头的滤镜。
“题你做完了?在这里发呆?”记忆中老头噼里啪啦的声音砸了过来,虞默原本想求助她的同位,结果她只见证了魏籁是如何低着头迅速把夹在书里的漫画书换成习题册。
老头了眼虞默,拿起手里的教杆敲了敲黑板,“你也别找哪道题了,我都给你写好了,来,上黑板解。”
“……”
虞默无奈的合上了自己的书,看着端起茶杯喝水的老头,她这次一句话还没跟他顶呢,就被他叫上去了。
是这一世的老头长进了,还是自己上一世在沈疏雨身边呆久了不会顶撞人了。
老头打量着上到讲台的虞默,提醒道:“答对了,就回去坐下,答不对……”
老头话还没说完,虞默就无奈的拿起粉笔接话道:“公式抄五十遍,本人到办公室亲手交给您。”
老头看了眼虞默,笑道:“你还记得,对,解吧。”
虞默心想自己不知道被这样罚了多少次了,还能忘了?
她捏了捏手里的粉笔,对着黑板上老头娟秀小巧的字体认真读起来了题目。
阔别校园已久,就算她当时数学再好,也得稍微缓冲一下读个档。
“她这是在干什么?表演面壁吗?”陈艾莓早早的就做完了题,戳了戳手边还在低头做题的同位。
“不知道,可能在想解题思路吧。”同位收了收自己的手臂,不想让陈艾莓再打扰自己解题。
“也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能这么快的解开。哎,有点无聊。”陈艾莓拖着腮,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时不时的往站在一旁的老头看去。
她像往常一样,不停地寻找跟老头对视的机会,虚荣的期待他能叫自己上去解题。
虞默在心里解出了题,捏着白色粉笔在娟秀的小字下扬洒的写下了一个遒劲有力的“解”字。一撇一捺,利落干脆,让人看着舒爽。
“我靠,虞默有两把刷子啊。”陈艾莓后位的冯若宇感叹了一句。
陈艾莓自负的很,嘴不饶人的酸道:“就是个破字,有什么好说的。”
虞默看着自己刚写了一行的解题过程,捏着的粉笔的手顿了一下。
时隔已久再次听到陈艾莓年少时尖利矫情的声音,还是能立刻掀起她心中厌恶的波涛。
而后虞默的手速更快了些,迅速且简洁的解开了黑板上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