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寺不愧是全国出名的寺庙,单是浓重的历史氛围就让六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肃然起敬,不敢放肆。
后院上百年的老松树低伏着身子,一叠一叠的向上长着。
太阳逐渐升至穹顶之上,金灿的日轮环在松顶之上。
纵然是冬日,挂着雪的老松树依旧油亮而熠熠生辉,就像是那青葱翠绿的宝塔。
就要到正午了,大家逛的差不多也准备离开了。
虞默看着走在前面的四人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借口道:“哎呀,我给忘了,我还得给家里人求个平安福呢!”
“你说你跟沈疏雨怎么今天都丢三落四的,快去吧,我们还等你吗?”魏籁在第一个山门前停下了脚,转身问道。
“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手机里有导航,认路的!”虞默说着就又折返了回去。
正午的寺庙香客不算多,虞默飞快的跑到寺庙的广场。
不过她并没有去求平安福的地方,而是跑到了刚才求签的地方。
给杨爱媛和虞德财的平安福虞默早就求好了,她这次回来是为了沈疏雨。
想来上一世的沈疏雨也是从不信教,今天求签的事情她怕是不会在意。
但虞默却觉得沈疏雨的那个一开始就预兆不详的签,还是应该找大师寻个消解之法。
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虞默按照记忆里沈疏雨求的那个签上写的小匣子的编号,拿出了那张签纸。
“枫叶染衣袖,无根亦无痕……对,就是它!”虞默读着签纸上的文字,眼睛陡然一亮。
她攥着签文大步流星的朝广场中央的佛堂走去。
连上十几阶楼梯,虞默被迫融入了一队刚到达寺庙的夕阳红旅游团。
穿行在大爷大妈之中,虞默艰难的走到了佛堂门口。
可她还没站定,就看到沈疏雨那条黑色丝绒长裙的裙摆飘现在了门口。
虞默心头一惊。
她可不想让沈疏雨发现自己也是为此事而来,赶忙刹住了走进佛堂的脚步,利落的躲到了三人宽的大柱后。
只见沈疏雨毕恭毕敬的跟大师一起出来,语调平静态度恭顺的跟大师说着什么。
目光里装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忧愁。
果然她还是在意的。
虞默心想道。
“那谢谢大师了。”
可能是聊完了,沈疏雨双手合十,对大师微微颔首行礼。
大师也回礼道:“施主慢走。”
虞默望着沈疏雨的背影。
尽管穿着冬衣,阳光之下沉疏雨的身影也是这样的削瘦。
虞默怜惜心疼的叹了口气,目送着沈疏雨离开。
可虞默又想到还有签没有解开,也不敢迟一分一秒赶忙抬脚的大步走进寺庙里。
所幸虞默耽误的时间里,大师还没有走远。
虞默三步并两步就追上了他。
“大师,我是刚才那姑娘的朋友,我想问问这个签可有破解之法?”虞默说着还怕大师不相信自己,拿出了手里的签条。
大师看了一眼虞默手里的签条,又看了一眼虞默,长白的胡子微微耸动,道:“施主就是破解之法。”
虞默皱起了眉头,对大师这话甚是不解:“大师,您这话可否给弟子详解?”
大师单手握着佛珠,音调深沉,“天机不可泄露,小施主恕我失陪。”
说罢大师对虞默微微颔首,欲要离开。
可是虞默却不知为何不肯就这样匆匆放过这个机会。
她很是不合体统的抬脚追了上去,直直的拦在了大师面前:“弟子实在愚钝,还请大师详解一二。”
大师看着虞默,见她眼中赤诚,也没有恼意。
他抬头望向门外天边正午的圆日,意味深长的对虞默讲道:“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虞默对这话依旧是不解,可她自己的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大师宽大的衣袖。
大师又对虞默微微颔首,没有了阻拦,抬脚畅行,往寺庙更里面走去。
只听他声音铿锵有力,久久回荡在虞默的耳边:“不过一场痴梦罢了。”
虞默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目送着大师走进寺庙的里间,腿却怎么也跟不上去再去拦他。
大堂里投进一道金灿的正午阳光,虞默不觉得跟着光束抬起头来。
巨大的金佛面带笑容,微微俯身看向虞默。
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却又同时威严不可侵犯。
虞默不懂神佛,上一世她也只把沈疏雨当做自己唯一的信仰。
她先是看得一愣,而后心里便觉得胸腔一阵暖流经过。
就如这金佛注视自己的目光一般。
潺潺默默,温暖娴静。
虞默怀着一颗静默的心走出了佛堂。
风吹一阵,许愿墙上木牌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个没系好红绳的牌子掉在了虞默脚边。
虞默及时停下了脚步,弯腰拾起。
她轻轻掸去上面的沙土,给它又重新选了个地方系了上去。
也就是在系红绳的时候,虞默视线的左上方出现一笔熟悉的字迹。
红色的木牌上用黑色的细毛笔清雅秀丽的写着三小行字。
今生吾有幸与卿再续前缘,惟愿吾已不似上世。
虚荣,孤绝,骄矜自负,辜负卿意。
——沈疏雨。
作者有话要说:拔牙回来了,没拔成,医生跟我说不严重就让它再长长QAQ
疫情又反复了,大家出门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