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语早料到徐母绝不会收下银子,忙跪下道:“外祖母请息怒,这都是父亲的一片爱女之心,还望外祖母成全。若外祖母觉得这样不好,那语儿就每年交给府中三千两,就当是给府中这些为外孙女操劳的各位嬷嬷姐姐们的辛苦钱。这样语儿也能住的安心些,若是外祖母不肯答应,那语儿只能现在就搬出徐府,到何家老宅居住。”
秦嬷嬷和何家的婢女婆子们,也跟着何轻语一起跪下求道:“请老太太成全。”
何旭然给的都是银票,何轻语想着银票不过几张薄薄的纸,拿出来不显眼,才故意换了五千两银子大张旗鼓抬进来,让人人都看到,免得那些势利小人以为她是孤苦伶仃来投靠的,小瞧了她,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人老精,鬼老灵。徐母虽年事已高,多年不管家事,但又何尝不知道这府里有那些狗眼看人的势利小人,如今何旭然未雨绸缪,她在感叹之余,也感到很心慰,她的女婿并没有因为何轻语是个女儿家,而怠慢了,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伸手扶起何轻语,“罢了,罢了,你爹爹既然有这样法,我应允了就是,以后每年你就给府中三千两银子,堵住那些小人的嘴,只是这离府之事,不许再提,你就给我好好地在府中住下。”
“好,以后语儿啊,就天天陪外祖母。”何轻语抱着徐母的胳膊,笑盈盈地道。
徐母宠溺地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祖孙俩坐回软榻上。
秦氏笑着对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道:“你们快去打扫几间下房,让表小姐带来的人下去歇歇。”
李氏一听这话,忙笑着起身问道:“老太太,媳妇请老太太示下,外甥女儿该如何安置?”
徐母知道何轻语带来的人不少,原本想安排何轻语跟她住,显然不合适,便道:“你看如何安排比较好?”
李氏笑道:“媳妇想,正院左侧的锦苑不错,那里离老太太和媳妇的院子都近,外甥女儿要有什么事情,媳妇也能照应着。老太太您看如何?”
徐母含笑点头。
陈氏咳了一声,道:“大嫂,这锦苑是老太爷以前的书房,给表小姐住,怕不合适吧。”
“何家世代书香门第,外甥女儿家学渊源,老太爷留下来的那些书给外甥女儿看着,最合适不过了。”李氏淡然一笑,“老太爷在天有灵,看到有这么好学的后人,必是高兴的。”
“你这么安排很好,就这么定了。”徐母一锤定音。
何轻语起身行礼道:“语儿谢谢大舅母。”
李氏扶她起来,笑道:“外甥女儿快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谁要敢给你脸色看,你就直接让人拖出去打死,不必怕折了谁的面子。”
何轻语知道李氏这话是故意说给陈氏听的,虽然不明白陈氏为何对初见她就对她抱有这么重的敌意,但是李氏帮她的好意,她愿意接受,点头笑道:“有大舅母帮语儿撑腰,谁敢给语儿脸色看。”
见何轻语这么知情识趣,李氏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更盛。而李氏对何轻语友善的态度也让徐母非常满意,含笑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
何轻语的住处已安排好,李氏便对秦氏道:“儒哥媳妇,叫人去把锦苑打扫收拾干净,然后把你语妹妹的行李放好。”
秦氏赶忙吩咐下人去做事,秦嬷嬷和王嬷嬷就带着子衿几个同去布置,留下采薇和添香陪着何轻语。陈氏嘴角微微扭曲,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妒色。那锦苑是整个徐府最精致的地方,她曾想让她的爱子徐偃搬进去住,却被徐母一口拒绝,而如今却给了她眼中钉的女儿何轻语住,让她如何不嫉恨?
这时门外婢女禀报道:“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饶表小姐、谢表小姐来了。”
话音一落,何轻语就看见五个奶嬷嬷并八九个丫鬟,簇拥着五位姑娘走了进来,穿黄衣的是徐家二小姐徐侦,杏眼粉面,削肩细腰,温柔敦厚。穿藕色衣的是三小姐徐伈,细眉细眼,模样象足了陈氏,连左眼下方的那一颗小痣都没拉下。穿蓝衣的是五小姐徐倩,年岁虽小,身量不足,可模样也是好的,娇憨可爱。
穿紫衣的是陈氏的外甥女饶紫云,饶紫云容貌出众,面若满月,肤如凝脂,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穿红衣的是谢氏的侄女谢丹萍,谢丹萍的容貌比起饶紫云来,要稍逊一筹,可她胜在身材高挑,纤腰如蜂,行动间自有一番袅娜风姿。
何轻语与她们互相行礼道好,送了礼物,又问过彼此的年龄,方知饶紫云比何轻语大了一岁,谢丹瑶则比何轻语小了半岁,众女归坐,婢女们刚呈上茶水。门外婢女又禀报道:“大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和各位少爷来了。”
屋内除徐母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何轻语见到了她三位舅父和几位表兄弟。大舅安国候徐瑞年近五旬,面色稍黑,留有一把美髯,威严自重。三舅徐璜和四舅徐璩都长得酷似徐母,长眉杏眼,脸色白净。
大表哥徐儒一路同行,已经很熟悉,他是长房嫡孙,爵位的继承人。二表哥徐伃是二房嫡子,与张氏有八分相似。三表哥徐倢,是三房的庶长子,容貌有几分象徐璜。四表哥徐偃是三房的嫡子,容貌不似父不肖母,剑眉凤眼,眼神清澈如水,后来何轻语才知道徐偃长得最象徐老太爷,而这也正是徐母偏爱他的原因之一。只是何轻语闻到徐偃身上带着一股胭脂香,这让何轻语有些不喜。
五表弟徐佇是四房的嫡子,和徐倩是一母双生,兄妹的容貌都象足了谢氏,左边脸颊笑起来都有个深深的酒窝。
三位舅父都有礼物给何轻语,徐瑞送的是一套文房四宝,湖笔、徽墨、宣纸和端砚,俱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