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让这个披着守护神外衣的鬼魂为自己疯狂敛财已经是这个世界规则能接受的底线,那么接下来对方让他做的事情便是在一次次地打破底线。
比如有些怀疑轲家做了什么不干净的勾当,或者谁跟他不睦等等,那人便会让阴魂前去报复。
枔靖突然打断对方的话,问道“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因果并没有报应在你或者那个人身上?”
阴魂稍微愣了下,“我也不知道那些事为什么还没有报应出来,但是我已经受到报应了。”
稍微顿了下,他继续讲诉生平过往“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如果我说那一切真的并非我想去做,而是感觉那股奇怪的力量控制着我的身体去做的,你会相信吗?”
他充满希冀地望着枔靖,只听对方没有敷衍也没有不屑,而是认真地道“你具体描述一下被那股奇怪力量支配的感觉。”
阴魂点点头,“其实我现在只留下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的印象,却记不真切都究竟干了什么,唯独第一次被那股力量支配的情形。之前我说过从我莫名其妙进入那个奇怪空间,又被强迫敛财时,就有一股无形力量推着我前行。后来大概是我抗拒心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敷衍应付,被其他鬼魂打的次数多了,我发现那股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就是有时我本来站着不动的,但是却莫名其妙往前飘。直到那天在我房间的桌上出现一条新的命令,我到现在还记得上面的话“老子已经给出去了那么多银子,那老虔婆竟然还不同意把她女儿嫁给我,说什么看不起我这样的人怕女儿受苦?呸,就是嫌钱少了。不过老子现在就是有钱也不会给……我要让他们鸡犬不宁,最后巴巴地求着我收了她的女儿,哼!”这好像是那人娶了第二个小妾之后,看上了隔壁镇上一户人家的女儿,人家不同意,便,便想让我去给那家人一个教训。虽说我一直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除非有任务才能出去,但是只要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能知道包括他们谈话等等。”
“之前偶尔让我出去倒下乱,好歹不是伤人性命,这次却是让我去把对方弄得家破人亡。我当然不同意了,坚决反对,甚至死死抓着桌子就是不离开。可就在这时,那条散发着光芒的命令的符文开始动了,就像活了的布裹在我身上,并慢慢渗透……直到那时,我终于明白一直支配我的力量来源了。那个力量非常强,不仅能控制我走路,还能让我做任何事情,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从那次以后,每次都是那个符文融入进我的身体,利用我的身体行动。很久以后我明白,那个指令符文就是那人的意志力所化……那人给我的供品变少了,而且味道十分难吃,就像……那种啃的干柴棍子一样。即便如此窝囊又违心地生活我仍旧,仍旧会去吃。我知道其实我那天晕倒在窝棚后就死了,但是我仍旧很怕再死一次,而且是这种魂魄一点点消散的痛苦,我便一直在里面苟活着。保留这幅残魂随时为对方提供行凶的躯壳……呜呜……我知道我把自己饿死那人就不能再用我去做坏事了,可可是我就是没有饿死自己的勇气,我是帮凶,我现在都是我活该,呜呜,都是我的报应,呜呜”
阴魂说着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话说鬼哭的声音那真是瘆人的很。
枔靖突然想到一件物品刀。
这个阴魂就像是一柄有了自我意识的刀,他可能就是想切切菜什么的,但是有人却拿着他去砍人。
难道能怪刀你这刀为什么不选择自我卷刃?或者干脆锈蚀坏掉算了?
当然,刀是不可能自我了断的。对方不是刀,而是一个人的魂魄,人的魂魄是可以自我了断。
不过枔靖却并不觉得对方因为没有勇气眼睁睁看着面前有供品而把自己活生生饿死就应该来承担这份因果,因为她想了想,她也做不到。
终于“听”完了整个故事,枔靖心中了然,原来对方头顶上的那个“?”号是这么来的啊,幸好没有直接动手。
枔靖了解完这里的情况后,决定回轲家看看。
嗯,现在可以让小辛去散步舆论,制止“信土地神会遭天谴”的谣言了。
临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听说轲家近几十年并不怎么顺利,说你没有庇佑他们了,是怎么回事?”
那阴魂还在幽幽呜咽,听到枔靖问话,连忙止住哭声,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桌上的指令符文力量十分微弱,就算是裹在我身上只要我强烈挣扎就不能再随意控制我时,我我就没有随便出那个房间。当然,偶尔我听到有一些无辜的人受伤或者什么的,我还是会出去帮一帮。再后来桌面上就只有一张指令符文,无法动起来更不能裹着我,我就根本没有去搭理了……”
枔靖嗯了一声,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想了想,从虚数空间拿出最角落里的那半块养魂木丢给对方。
那阴魂见枔靖扬手还以为对方知道事情经过后会直接灭了自己,没想到扔给自己半块木头。
亏得他当了人家那么久的守护神,连这养魂木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却知道,这块木头上散发出一种让他感觉非常舒服的气息,里面有阴魂寄宿的空间,将外面驳杂的能量抵挡住。他顿时激动不已,连忙将养魂木紧紧拉过来与那碎裂牌位放在一起,一边朝枔靖连连感谢。
阴魂缩进养魂木里,再次抬头时,已经不见了那个土地神的踪影。
他突然想起对方是为了轲家敬奉土地神为守护神的事情,刚才只想着自己终于有一个倾诉机会了,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绝对不能当轲家的守护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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