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白昼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才找不到反驳纪繁音话的任何理由。
――如果是从前的他,倒是可以不讲道理地和纪繁音大吼大叫拍桌子。
但从前的他,也不会因为纪繁音要和自己绝交而难过绝望。
没有一,就没有二。
“……如果以后我知道错了,我改了,你愿意……”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你愿意接受我成为你的朋友吗?”
纪繁音十指交叉着微微歪头看&nj;他。
“白昼,你不想当我的朋友。”她直白地戳穿白昼的意图,“但你又不在我会选择交往的男人范围里。”
“……”
“如果你想问的是我以后会不会原谅你,我想也不会。”纪繁音接着说,“你要知道世界不是一定会按照你想好的那样去转的。”
白昼哑口无言。
――你永远不能强求另一个人原谅你。
“你可以走了。”纪繁音说完又问了一句,“实习工资怎么给你?”
白昼沉默了一下。
他在纪繁音的桌上扫视了一圈,最后从纪繁音笔筒里抽了一支签字用的普通钢笔。
“这个就够了。”他哑声说完,带着已经有点破破烂烂的机车头盔离开。
彼时正好一群人进门打卡,其中一人就是陈云盛。
白昼停步和陈云盛对视一眼:“谈谈?”
一群人也都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快就有了业务交流?”
陈云盛却先朝纪繁音的办公室方向看&nj;了一眼,见那扇门是开着的,才把视线收了回&nj;来看向白昼,点了一下头:“行。”
在电梯偶然遇上的一群同事看&nj;着他们的背影,随口聊了两句。
“他俩真高。”
“又帅,组个团可以去出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以前偶像剧里去单挑的场景……”
唯有一位机车发烧友痛彻心扉:“白昼的那个头盔怎么摔成这样了!那一个头盔可要几十&nj;万啊!!究竟谁这么暴殄天物!”
纪繁音从办公室里也看&nj;见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地出去,想了想还是没管。
――白昼比起从前来听话不少,不至于在这里因为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nj;大打出手。
正好章凝发了条消息来问和白正叶谈得如何&nj;了,纪繁音就给章凝回&nj;了个电话讲今天的事情&nj;。
“白先生来是来了,在门口就和白昼碰上,我和他没说两句话,全看他被自己亲儿子怼了。”纪繁音靠在办公桌旁说道,“我和他的秘书聊了聊,他确实是想买下工作室给白昼练手经营。”
章凝轻嗤一声:“那至少也得先我点头才行吧――然后呢?你既然打电话来,他应该已经走了?怎么和他说的?”
“没和他说什么。”纪繁音漫不经心地说,“看&nj;起来好像被自己儿子训了一顿。”
章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这么说,孟女士给我们投资的事情&nj;……”
“秘书是知道的,他本人大概没注意。”
章凝乐了:“看&nj;来接下来有好戏可以看&nj;。然后呢?他们就这么算啦?”
“反正我都把白昼开除了。”纪繁音说。
“噗――你把他开除了?什么理由?”
纪繁音反问她:“我开除一个刚来一天的实习生需要什么理由?”
“哦~”章凝这一声哦听起来意味深长,“你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年轻都很执着的,你确定开除就能了事?”
纪繁音抬眼往外看&nj;了看&nj;。
陈云盛已经推门回来了,白昼没有在他的旁边。
陈云盛试探地朝正看着他那边的纪繁音挥挥手。
纪繁音对他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
陈云盛脸上露出了笑容,往自己的工位去了。
纪繁音这才淡定地接了章凝的话:“我确定白昼不会再回&nj;来了。”
白昼只有两条路。
他承认自己真的知道错了,然后麻溜离开纪繁音的生活;要么他继续死缠烂打,那就说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有点可惜。”章凝叹息,“抛去可能带来的白孟两笔投资不说,至少白昼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纪繁音心想你在这个圈子里工作还缺好看&nj;的人吗?
但她自己心里其实也稍微觉得有点可惜。
当然不是为了白昼好不好看。
而是为了自己一去不复返的三合一金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