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侍卫低声道:“请陛下明示,如何惩治此人。”
孟公公闻声,暗暗失笑,心道这饶侍卫果真是伺候的时日少了,琢磨不明白上头的心思。
晋朔帝笑了下:“念念说得不错。不是她。”
钟念月听他这样唤还有些别扭。
但晋朔帝是浑然不觉的,他又道:“下毒之人与她没有干系,她应当是有别的盘算。此女年纪轻,心性太弱,胆气不足,无勇也无谋。观形容,身上未曾有半点受训痕迹。你若选了这样一个人来行一件大事,你放得下心?”
饶侍卫道:“只怕是背后的人,有意选了这样一个令人舍下提防心的柔弱女子呢?”
晋朔帝轻笑:“柔弱到连药还没下到碗里去,便被拿下了?”
饶侍卫:“……”
也是。
净是他阴谋论过了头。
饶侍卫满面羞愧,跪地请罪道:“那属下岂不是惊着那真凶了?是属下急功近利了,该罚,该罚!”
钟念月闻声,不由挑了下眉。
她发觉晋朔帝这人御下极有意思。底下的人怕归怕他,可若做错了事,个个都是会坦诚认错的,而不会因畏惧责罚便瞒了过去,更不会推卸责任。
她正看着那饶侍卫呢,却听得晋朔帝又问:“念念以为呢?”
钟念月:?
她不是太子啊。
怎么今日净问起她来了?
但钟念月还是动了动唇,道:“也未必惊着真凶了,也许……”
她顿了下,还是选择了残忍地开口说:“也许真凶也觉着饶侍卫不大聪明的样子。如今已经有替罪羊了,倒也没什么可惧怕的了?接下来行事便要更大胆了,势要达成目的才肯罢休。”
饶侍卫面上更加羞红,将头死死埋了下去:“是,是,属下知晓了。属下还不及姑娘聪颖。”
钟念月心说那倒也没有的。
主要是你看起来就太憨直了。
钟念月其实还很好奇苏倾娥为何会将自己作到这等地步呢,乖乖等着太子去喜欢她,不香么?
但转念再一想……
估摸着是当初作者写原著的时候,以甜宠为基调,就没给女主分多少智商点,全分给太子男主了。全靠男主主动来推动剧情。
啊,虽说如今太子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钟念月的精力已经不大撑得住了。
她正要往下倒去。
“正巧醒了,先将晚膳用了罢。”晋朔帝微微笑道。
钟念月:“……”
早知那碗汤面该给晋朔帝吃的。
钟念月皱着脸,捏着鼻子又用了一碗药膳,随后由宫人伺候着洗漱,这才又睡下。
那厢饶侍卫见晋朔帝似是没空搭理他了,便低声问孟公公:“可这个苏家姑娘又该如何处置?”
孟公公眼眸微冷:“自然也不能就此放了,锁着吧。等哪日她肯开口说真话了为止。”
钟念月吃了药膳,一闭眼,很快便又睡着了。
倒也不知原身的两大敌人,如今就这么去了二分之一。还是自己作死的,连她半点功夫也没费。
晋朔帝坐在床榻边上,瞧了一眼少女熟睡的面容。
与前两日小脸紧皱、胸口疼痛,还时不时会从梦中惊醒抱着他大哭的模样,已全然不同了。
这便是他这几日细心养好的。
晋朔帝很是满意,甚至从中撷取了一分乐趣。
晋朔帝淡淡道:“今日她该不觉得无趣了。”
孟公公怔了下,愣是没从中扒拉出来,哪里对钟姑娘来说有趣了?
难道是邀请钟姑娘一并加入真凶是谁的议论之中么?
此事放在太子,不,任一皇子身上,他们都会觉得父皇这是在放权,也是有所器重的意思,自然喜不自胜。可钟家姑娘将来又不是要做皇帝的。
孟胜跟了晋朔帝数年,头一回才惊觉着发现了陛下的一项缺点――
陛下好似……真不大会养小姑娘!